层薄霜。
张美娟是被冻醒的,牙齿打颤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旁边的江慧慧蜷成一团,哼哼唧唧地喊:“妈……冷……饿……”昨晚偷藏的那点吃食,早被这严寒耗光了。
张美娟咬着牙爬起来,冻僵的手指在枕头下摸了摸,摸到半块硬邦邦的饼干——犹豫了瞬,还是塞回了枕底。听着女儿的呻吟,她心一横:“起来,弄点热的!”
出门时意外发现客厅有两根奇怪的棍子,顶着门把手,想起昨晚奇怪的声音,吓得她都不敢出声,后来只听话一声惨叫,在就没音了:“肯定是那死丫头搞的鬼!不管了,先给慧慧弄吃的!”
厨房更冷。冰箱冷冻室里只剩一小袋速冻饺子,大部分早被她藏进了床底旅行袋,剩下的这点,像剜她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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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天然气断了,只有电磁炉还能勉强用,电压不稳得厉害,加热圈忽明忽暗,怕是最后一次能轻松吃热食了。
她哆嗦着倒出饺子,又吝啬地刮了点猪油扔进锅,想让汤里多些油水。
冰冷的自来水细得像线,慢吞吞注进锅,冻硬的饺子沉在锅底。
她搓着冻红的手,竖着耳朵听动静——主卧静悄悄的,老头子许是还没醒;那小屋……死丫头没声息,是饿晕了还是冻死了?她忍不住在心里恶毒地诅咒。
主卧里,江建国裹着家里最厚的被子,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四肢像被冻透的木头,稍一动就泛着刺骨的疼。
他睁着眼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得像蒙了层冰,最后一点“雪会停”的幻想,早被窗外凄厉的风雪碾碎了。
昨晚楼道里的响动他听见了,却懦弱地缩在被窝里——他不敢确定那动静是冲哪家来的。
可此刻,心头那股冰冷的恐惧却格外清晰,不是怕雪,不是怕冻,是怕江月月。
他的亲女儿,那个总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沉默得像影子的月月。
现在变了,变得伶牙俐齿,像个刺猬一样,
是什么让她变成现在这样的?
之前在医院里,
那个张浩说她搬空了他家里,还偷了他很多钱?可是这个男人不是月月的对象吗?怎么两人闹成这样了,不过那男人一看就不像好人
警察说她跟盗窃案有关,医院里医生说她内脏衰竭……这些碎片在脑子里乱撞,
可他记得更清的,是她找自己要钱时,
被他一句“女孩子要自爱”堵回去的沉默;是张美娟拿着他的工资卡给江慧慧买首饰时,月月在厨房默默洗碗的背影;
是她后来彻底疏远,电话里连“爸”都懒得喊的冷淡。
“那不是叛逆啊……”他喉咙发紧,枯瘦的手指猛地攥紧被褥,指节泛白——那是被冷落的孩子,用尖刺裹住的脆弱。
她找那个男人,是不是就因为……那人至少肯对她笑一笑?而他这个父亲,除了指责和冷漠,还给过她什么?
十几年的亏欠像块冰,堵在胸口,冻得他喘不上气。
他终于撑着身子爬起来,一步步挪到客厅,看到客厅挺门的那连根奇怪的棍子,心中了然,看来昨晚那些人是来敲自己家门的
这估计是月月那丫头搞的
看来昨晚要不是这丫头,估计家里就进贼了,想到这,也不知道这丫头昨晚吃亏了没
便慢慢的走到了小屋门口
站在江月月的小屋门前。
抬手的瞬间,指节都在抖——他想说点什么,哪怕是句迟来的道歉,或关系也好,
可掌心悬在门板前,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就在这时,张美娟端着煮好的饺子从厨房出来,一眼就看见江建国站在门口的背影。那只悬在门上的手,像根刺扎进她眼里。
这老东西,又在惦记那死丫头?!
她压着心头的火,故意扬高声音,语气里裹着刻意的“焦急”和“惊奇”:“建国!你站这儿干啥?快来吃口热的,再不吃饺子该凉透了!”
声音在冰冷的客厅里荡开,江建国的手顿住了。
江建国一滞,茫然看她。
张美娟快步上前,指着小屋门缝下方,压低声音却语气夸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