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卓抬起眼,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
“其实,就算今天你们不来找我,再过两天,你们也会知道答案。”
这话说得模糊,但配合着她那过于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怜悯的语气,直播间的观众和屏幕前的毛良运夫妇,心头都是猛地一沉!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池姐这语气……我靠,我鸡皮疙瘩起来了,我不敢想了!】
【要是人没事,池大师早就说在哪了,这估计是没了……允悲】
【别啊,那么好的一个姐姐,不是说快要订婚了吗?怎么会这样】
弹幕疯狂滚动,充斥着不安与猜测。
屏幕另一端,简陋的宾馆房间里。
谈桂桂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像是一条被抛上岸的鱼。
连日来的担忧、恐惧、不眠不休的寻找,早已将她的精神折磨到了极限,而池卓这句话,像是一把钝刀,无情地切割着她最后一丝侥幸。
她最恐惧的那个可能性,那夜夜将她惊醒的噩梦,似乎正被池卓这句话一点点揭开。
她死死抓住丈夫毛良运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皮肉里,疼痛感让毛良运一个激灵,但他此刻完全顾不上。
谈桂桂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妍妍在哪里?!她现在到底在哪里?!池大师你说明白!你说清楚啊!!”
她像是濒死的困兽,发出绝望的嘶鸣。
毛良运紧紧抱住几乎要瘫软下去的妻子,用自己同样颤抖的身体支撑着她。
他自己的脸色也惨白如纸,但他还是强撑着。
“大师,您直说吧!是死是活,给我们个准话!我们、我们今天晚上就必须知道!不能再等了,一秒都不能再等了!”
池卓的嘴唇轻轻抿了一下,纤长的睫毛微垂,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不忍。
她知道,真相残酷,但隐瞒和拖延只会带来更深的折磨。
“你们现在不是在滇南吗?去你们报案的那个派出所,然后让他们带你们去滇南狮山,东南方向,靠近废弃石灰窑的那片野林子深处,有一个新动过的土坡。你们女儿……被埋在那里。”
“狮山……废弃石灰窑……被埋……”
毛良运喃喃重复着这个陌生而荒僻的地名,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让他如坠冰窟。
而谈桂桂在听到这个具体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埋”和抛尸地点时,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和灵魂,一直强撑着的那口气骤然泄去。
她的眼神瞬间涣散,失去了焦点,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毛良运红着眼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再多问一句。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去那里!立刻!马上!
他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确认,哪怕那是地狱!
他伸手就要断掉连麦。
“等等,” 池卓及时出声,语气严肃地补充。
“这件事,和你们女儿的男朋友祁豪炜脱不了干系。就算今天我不说,过两天警方顺着线索查下去,也会找到他头上。你们注意,他和他的同伙手里可能有枪,去了警局,一切听从警察的安排,千万不要自己贸然行动!”
“祁豪炜?!”
毛良运身体剧烈一震,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个看起来斯文有礼、前途光明的年轻人?
但他此刻无暇细想,池卓话语中“有枪”的警告让他心头凛然。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干涩无比的字:“谢谢!”
挂断连麦,毛良运扶着几乎无法行走的谈桂桂,踉跄着冲出临时落脚的简陋宾馆房间。
夜晚滇南的空气带着湿冷,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街道上霓虹闪烁,车流穿梭,却都与他们无关,世界在他们眼中是一片灰暗。
“良运……妍妍她……狮山……她真的……”
谈桂桂语无伦次,声音破碎。
毛良运心如刀绞,他看着妻子瞬间像是老了十岁的面容,哑声道:“要不,要不我先自己去警局,跟他们去确认一下?你在宾馆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