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齐鲁大地,山上的衰草被寒风吹得簌簌作响,残阳把连绵的山峁染成一片悲壮的赭红色。
于学敏领着特战排的三十号人,正猫着腰在乱石堆里潜行,每个人的军靴都裹了层厚布条,踩在碎石上只发出极轻微的声响。
“队长,前面就是十五团的防区了,哨卡设在鹰嘴崖,目测有一个班的兵力。” 通讯员小周压低声音,把望远镜递给于学敏。
于学敏接过望远镜,镜片里映出鹰嘴崖上的岗哨,国民党士兵的灰色军装在暮色里有些模糊,枪杆上的刺刀却闪着冷光。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指尖在腰间的驳壳枪枪套上摩挲了一下:“根据地的三名政工人员被王虎扣了三天了,说是怀疑他们‘通匪’,实则是想拿人当筹码,跟我们要因为严查他贪污军饷的督查人员。
这次去,先礼后兵,谈得拢最好,谈不拢……”
他话没说完,眼神却陡然锐利起来。特战排的战士们都明白,他们此行不仅是谈判,更是为了随时展开营救。
三天前,根据地派往友军防区,给王虎强制收取百姓摊派的苛捐杂税退赔的老陈、小苏和女干事林梅,在路过十五团防区时被王虎的人拦下,至今杳无音信,只传回一封带着火药味的信,说要 “以人换人”。让根据地交出督查人,让他处置。督察根本不能交出去,三个政工人员必须抢回来,这将是一个十分艰难的谈判。
天黑透时,于学敏带着两名警卫员,举着白毛巾走到鹰嘴崖哨卡前。哨兵端起枪对准他们,厉声喝问:“什么人?”
于学敏还是谨慎的没有爆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用人质交换人质,官越大越危险。
“苏鲁抗日军特战排排长于学敏,有事要见你们王团长。” 于学敏声音沉稳,手里的白毛巾在夜色里格外显眼。
哨兵愣了愣,显然听过特战队的名号 —— 半年前,就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排长,带着特战排端了日军的一个军火库,还在伏击战里活捉过一个日军少佐。他不敢怠慢,赶紧派人去团部通报。
十五团的团部设在山脚下的一座破庙里,庙门两侧架着两挺重机枪,院子里的士兵荷枪实弹,气氛剑拔弩张。
于学敏刚跨进正殿,就看见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汉子坐在八仙桌后,手里把玩着一把大镜面盒子炮,正是十五团团长王虎。
“于排长,稀客啊!” 王虎皮笑肉不笑,指了指旁边的长凳,“坐。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那三个‘手下’,携带金钱、收买煽动我部士兵跟你们跑,证据确凿,我可不能轻易放了。”
于学敏没坐,径直走到八仙桌前,目光扫过殿内两侧站着的卫兵,沉声道:“王团长,现在是你我联军合作抗日的关头,老陈他们是来做给百姓退赔工作的,不是来搞破坏的。日军的扫荡就在眼前,咱们自相残杀,便宜的是鬼子!”
“便宜鬼子?” 王虎猛地拍了下桌子,盒子炮重重砸在桌上,“我十五团守着这道口子,挡住了日军三次进攻,损失了两百多弟兄!可你们抗日军呢?占着山地打游击,倒落得清闲!我扣着这三个人,就是要你们八路军拿出诚意 —— 三百套棉衣、五十箱药品,外加那个对我们指手画脚的督察,少一样,这三个人就别想活着出去!”
“棉衣和药品,我们可以支援,但人不交换。” 于学敏眉头紧锁,“这些物资是给前线抗日将士的,不是给你王团长当筹码的。而且你也清楚,老陈他们没做错什么,我们的督察更没做错什么,你要扣人要人,是违反合作协议的。”
“协议?” 王虎冷笑一声,站起身逼近于学敏,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在我这儿,我的话就是协议!要么拿物资,以人换人,要么你就等着给那三个干部收尸!”
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卫兵们的枪都举了起来,对准了于学敏。于学敏身后的警卫员刚要掏枪,就被他用眼神制止了。他盯着王虎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王团长,你可想好了,真要撕破脸,对你我都没好处。”
“撕破脸又怎样?” 王虎梗着脖子,“我十五团有两千多人,你就带了三十来个兵,能翻起什么浪?”
谈判彻底破裂。于学敏强压着怒火,转身走出破庙。刚到门口,就有两个穿着国军军官制服的人凑了过来,一个瘦高个,一个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