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剑转一圈回到林玉玠手上,他活动下身体,抖落崩碎的石块。
丝录收回魔杖,换一身新裙子,站在原地盯着林玉玠。
硝烟逐渐弥散,他现在的淡漠神情和刚刚眼里有温度的模样分割开,幻觉一样,没点人气儿。
丝录踢一脚地面的灰烬,“你怎么把别人骨灰都扬了?”
林玉玠摆好一旁被炸飞的墓碑,反问:“这得问你为什么来墓地?”
“我找地方睡觉。”
林玉玠哑然,“…你来墓地是为了睡觉?”
“不然我来杀鬼放火?”
“也差不多了。”林玉玠写下一段敕令,当作对石棺主人的赔礼,随后站起身,对丝录道,“跟我回去。”
“不想。”
丝录扒开一颗糖送进嘴里,潇洒转过身,没留恋的往林子里走。
大红色糖纸落到地上,林玉玠看一眼,拾起来,翻过面看见上头印的红双喜,红彤彤的,热烈得像刚才的火焰。
他看向丝录徐行的背影,又环顾这片多年无人到访的死地。
冷冷清清,湿气浸入体表,而她原本打算在这里过夜,态度习以为常,不像第一次。
林玉玠叠起糖纸,盖住囍字,也掩去一探究竟的心。
他们被不能分开的婚姻联结在一起,只要没分开,就不能回避掉责任,就得践行当时应下的契约。
林玉玠往前几步,丝录却像后脑勺长了眼睛,先一步开口。
“你的法规太多,我不喜欢,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就别管我,多将这些心思留给你以后的真妻子吧。”
“没有这种以后。”
没人会往火坑里跳两次,更何况他也不接受一生一世变成半生半世。
“和我回去。”
林玉玠拉住她的袖角,丝录被拽回头,搞不明白林玉玠怎么说一套做一套。
“你们东区的条条框框不是很多?你知道我今天对多少普通人用了魔法还被看见吗?这样你还让我回去?”
“我知道。”
林玉玠抛出一个锦袋,落地震出哗啦啦的天籁之音,正是丝录今天给出去的金币。
“金子稀缺,普通人很难守住这些金币,我换了同等数量的钱给商贩,你今天做的所有事我都知道。”
他手心凝出一支冰做的玫瑰,向丝录证明自己连她傍晚送一位新娘魔法玫瑰的事都一清二楚。
“你图得不就是安生吗?这点事我还能做到,跟我回家。”
丝录张了下嘴,看看那袋子金币,又看看林玉玠,发现这人犟得很。
“不嫌我是假妻子了?”
“你不说你是真的吗?”
“是真的,但我不想遵守你的规矩,你就当我是假的好了。”丝录拉回自己的袖子,朝西边走。
然而下一秒,她就知道了什么叫老男人的固执己见。
一排剑气横在她面前,林玉玠站她身后,“一直往那边走是东区对外的防御线,你的身体打不了持久…”
“停。”
丝录一听就这个开场白就知道林玉玠要讲他的大道理,快走几步,挥动魔杖令焦炭般的枯树枝扭转延伸结成网,隔绝和林玉玠的交流。
不听不听,全不听。
不听也得听。
林玉玠抬高手指,做出起的手势,隐藏的剑阵破土而出,道道剑气切断枯枝碎木。
凌厉剑影贴着丝录的衣服束缚出一个人形框架,限制住她的行动。
丝录想起古早魔术中藏在柜子里被插了无数宝剑的人,沉沉地舒一口气。
这留的不是她,是定死的夫妻关系。
林玉玠不仅要她遵守规矩,他自己也要严格执行,矛盾又古板,明明受不了她还要坚持,他不难受吗?
丝录故意问:“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不是。”林玉玠回得正经,撤掉剑阵后走近她:“一是要你惜命,二是告诉你,如果一开始没彻底地做好准备,就不要答应别人的婚约,这是你的果报。”
真不爱听他说话。
丝录后知后觉想着,林玉玠这人有点反人性,每个想离婚的人在他眼里一定都罪大恶极。
果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