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如刀锋般抽打在楚狂的脸上。他站在寒月宫外围的悬崖边,脚下是万丈深渊,漆黑的崖底偶尔传来冰川崩裂的闷响。月光泼洒而下,将整片禁地染成银蓝色,仿佛一块巨大的寒玉镶嵌在山脉之间。
楚狂缓缓展开掌心,萧云澜临别时塞给他的羊皮地图已被汗水浸透,边缘微微卷曲。标记着二字的红点,与远处冰川中央悬浮的冰棺位置完美重合。
月无霜......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血凰剑柄上的赤鳞。三日前万象楼那场围杀中,萧云澜白衣染血,折扇断裂,最后将他推入传送阵时的话语犹在耳边:寒月宫主与天机阁早有勾结,禁地冰棺下藏着的不是剑,是活物。
咔嚓——
身后积雪被踩踏的细微声响让楚狂瞬间绷紧脊背。一道黑影如灵猫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身侧,雪貂斗篷的绒毛间露出一双泛着幽绿微光的眼睛。
守卫每半炷香轮换一次,林小碗压低声音,纤细的手指在冰面上划出寒月宫巡逻路线,东北角的结界最弱,但——她突然按住楚狂手腕,灵瞳中流光骤变,等等......冰棺周围有血煞门的气息。
楚狂瞳孔骤缩。血煞门在药王谷之乱后理应元气大伤,此刻出现在寒月禁地,只能说明一件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清冷的少女声音从头顶传来。楚狂猛然抬头,只见月璃倒悬在雪松枝头,漆黑长发垂落如瀑,发梢几乎触及他的鼻尖。她腰间那柄苍冥剑的剑穗在风中轻晃,暗红流苏像凝固的血痕。
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月璃翻身落地,积雪竟未发出半点声响。她指尖把玩着一枚冰晶,晶体内封存着正在挣扎的黑色蛊虫,血煞门的噬心蛊,中者会变成傀儡......冰晶在她掌心爆裂,就像三日前围攻萧云澜的那些人。
楚狂血凰剑出鞘三寸,赤红剑光映出月璃苍白的面容:你知道万象楼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多。月璃突然逼近,带着寒梅冷香的气息拂过楚狂耳畔,比如天机阁给了月无霜什么承诺,比如冰棺下的寒蛟其实——
远处禁地突然传来爆炸声,三人同时转头。只见东北角结界破裂处,十几个身披血袍的修士正与寒月宫守卫厮杀,为首之人手持一柄缠绕黑雾的骨杖——正是血煞门左使厉无咎!
林小碗的灵瞳剧烈收缩:他们在用生魂喂养什么东西......
月璃的苍冥剑突然发出嗡鸣,剑锋自行转向冰川深处。她脸色骤变:不好!贪狼剑的封印被触动了!
楚狂再不顾隐藏身形,纵身跃向悬崖。耳边是呼啸的寒风,背后传来月璃最后的警告:记住!别让血凰剑接触冰棺下的——
话音被风雪撕碎。
下坠过程中,楚狂看见冰川裂缝中闪过一抹幽蓝光芒。那分明是......鳞片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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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狂的靴底刚踏上禁地冰面,一股刺骨寒意便顺着经脉直窜而上。他眯起眼睛,瞳孔中倒映出九具呈环形跪拜的干尸——他们身着血煞门的血色长袍,却早已被抽尽精血,枯槁的躯体与冰层冻结在一起,形成一幅诡异的献祭图腾。
以修士精血喂养寒蛟......楚狂低语,血凰剑尖挑开最近一具干尸的衣领。苍白的脖颈处,天机阁的火焰纹刺青赫然在目,纹路边缘还残留着暗金色的咒印。
咔嚓。
冰棺中突然传来细微的碎裂声。贪狼剑的剑刃上,凝结千年的霜花正簌簌掉落,露出底下银灰色的狼牙纹路。剑身微微震颤,仿佛在呼应着什么。楚狂的修罗血脉突然沸腾,耳边响起模糊的低语,像是远古战场上的号角。
擅动镇派圣剑者,死。
月无霜的声音从冰棺后方传来。寒月宫主的身影与冰川几乎融为一体,唯有手中那柄寒冰剑泛着刺骨冷光。她足尖轻点冰面,每走一步,脚下便绽放出晶莹的冰莲。
你以为萧云澜真是为你着想?月无霜的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剑锋突然指向楚狂身后,他给你的路线,恰好避开所有血煞门埋伏。
楚狂心头一震。三日前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萧云澜染血的白衣,断裂的折扇,还有塞给他地图时指尖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