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阿翠的动作僵住了。她看着水中爹娘失望的眼神,又想起临行前母亲塞给她的那袋草药,突然用布带缠住自己的眼睛。“我不看了……” 她背对着水面蹲下身子,双手抱膝,“我爹娘说过,闭上眼睛,心就静了……” 湖水在她身后翻涌,却始终没能越过她脚下的那圈青石板,清心咒的金光在她眉心明明灭灭,最终稳定下来。
林石这才看向自己身前的水面。刚一垂眸,心脏便像是被只冰冷的手攥住 —— 黑石村的泥石流正从水面涌出,浑浊的泥浆里漂浮着熟悉的屋顶、农具,还有爷爷常坐的那张竹椅。“石头……” 爷爷的声音从水底传来,苍老而虚弱,“快救救爷爷…… 爷爷快喘不过气了……”
林石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到爷爷的半个身子陷在泥浆里,花白的头发被浊水浸透,正朝着他伸出枯瘦的手。“爷爷!” 他下意识地往前扑,玄黄气在丹田剧烈翻涌,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深入骨髓的愧疚 —— 那天他没有跌落悬崖,要能是早点回来,是不是就能救下爷爷?
“石头…… 你是不是不想救爷爷?” 爷爷的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泥浆已经漫过他的胸口,“你是不是觉得爷爷是累赘?”
“不是的!我没有!” 林石的声音哽咽,眼眶瞬间被泪水填满。他的指尖距离水面只有寸许,湖水已经感受到他的动摇,开始冒着气泡往上涨。就在这时,玄黄气在丹田再次轻轻震颤,传来温润的暖意。
“石娃子,要往前看啊。” 爷爷临终前的声音突然在识海响起,与水中的幻象重叠又分离,“活着的人,要替死去的人好好活。”
林石猛地闭上眼睛,玄黄气如潮水般涌向眉心。当他再次睁开眼时,水面的泥石流已消散无踪,只剩下平静的湖水映着他的倒影 —— 那个穿着粗布衣的少年,眼神虽有泪痕,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爷爷,我记住了。” 他对着水面深深鞠躬,“我会好好活下去,带着黑石村的名字,一直走下去。”
水面泛起圈涟漪,像是在回应他的誓言。
平台另一侧的王员外家的公子已彻底崩溃。他面前的水面浮现出间阴暗的柴房,一个浑身是血的断腿少年正被一群奴仆殴打,一双充满愤怒和怨毒的双眼紧紧盯视着他,恍惚中,少年一双手紧紧掐住了他的脖子,“还我命来!” 他感到窒息,他茫然无助的挥舞着双手。
“啊 ——” 公子发出声绝望的嘶吼,整个人朝着水面扑去。就在他即将坠入湖中的刹那,李玄通长老的拂尘轻轻一甩,一道金光将他卷了回来,扔在平台边缘。“心志不坚,难堪大用。”
仆从们慌忙上前搀扶,却发现公子的眼神已经涣散,嘴里还在不停念叨:“放过我......放过我......” 被拖下平台时,他的鞋掉了只,露出的脚底板沾满污泥,再没有半分之前的骄矜。
苏清雪面前的水面始终平静无波。直到香烛燃至过半,水面才缓缓浮现出座冰雕玉琢的宫殿,宫殿里坐着位白发老者,正冷冷地看着她:“清雪,你资质虽佳,却太重情谊。若想继承我的衣钵,必须斩断尘缘,从此不认苏家任何人。”
苏清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看着水中老者威严的面孔,又想起父亲送她来时那期盼的眼神,握着剑的手剧烈颤抖。清心咒的金光在她眉心忽明忽暗,水面的宫殿开始扭曲,老者的面孔与父亲的面容重叠在一起,让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道与亲,真的不能两全吗?”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羽毛。林石看到她的指尖在水面划出细微的涟漪,湖水已漫过她的脚踝,却在即将没过膝盖时停住了。苏清雪猛地睁开眼睛,眼神里虽有挣扎,却多了份决绝:“弟子以为,大道若容不下亲情,不学也罢。”
话音刚落,水面的宫殿便轰然崩塌,老者的身影化作水汽消散。苏清雪深吸一口气,后退半步远离水面,眉心的金光重新变得明亮,只是眼底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香烛渐渐燃尽,最后缕青烟融入月色。李玄通长老的拂尘在空中画了个圈,所有的幻术瞬间消散,湖面恢复了最初的平静,仿佛刚才的种种恐怖从未发生过。“心性测试,通过者四百七十三人。” 长老的声音带着欣慰,“赵虎,虽有动摇,终能守心,合格。”
赵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