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血色的嘴唇极其微弱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用尽最后力气向他传递某个至关重要的信息,但最终,所有的言语都化作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无尽疲惫与悲凉的叹息,头颅再次无力地垂落下去,仿佛不愿让他看到自己此刻最狼狈、最脆弱的样子。
小璐的反应则直接而纯粹得多。当她那双被恐惧泪水模糊的大眼睛,辨认出那个从黑暗中走来、虽然残破不堪却无比熟悉的身影时,被封住的嘴巴里立刻发出了更加急促而绝望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呜”声。被粗糙合金锁链牢牢绑在冰冷金属椅扶手上的小小身体,开始不顾一切地剧烈挣扎起来,手腕和脚踝处细嫩的皮肤瞬间被磨破,渗出血丝。大颗大颗滚烫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争先恐后地从她苍白的小脸上滑落,混合着灰尘,留下一道道泥泞的痕迹。那双看向凌风的大眼睛里,充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对周围环境和凶恶敌人的极致恐惧,但更深的,是一种在无边绝望的黑暗中,终于看到唯一依靠和救赎时,爆发出的、混杂着无尽委屈与哀求救赎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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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而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用力拧绞,传来一阵阵窒息般的尖锐痛楚。但他脸上那副冰封的面具依旧没有丝毫松动,只是将目光艰难地从她们身上撕开,重新投向了营地中央,那顶最大的、如同怪兽匍匐般的指挥帐篷。他知道,决定权在那里。
就在这时,帐篷那厚实的、沾染着污迹的帆布帘,被人从里面猛地掀开。两个人,一前一后,不疾不徐地走了出来,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走在前面那人,赫然正是那个在根须大厅被凌风精准射击、又被能量殉爆波及、却如同蟑螂般顽强逃脱的“净世会”祭司!他此刻换上了一件相对整洁完好的深色长袍,袖口和领口那些扭曲亵渎的符号用金线重新绣过,在灯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但他的脸色却透着一股失血后的病态苍白,走路时脚步略显虚浮,呼吸也带着不易察觉的急促,显然之前的伤势远未痊愈。他一出来,那双深陷的、燃烧着狂热与怨毒的眼睛,就如同淬毒的钩子,死死钉在了凌风身上,那目光中混杂着刻骨的仇恨、一丝残存的后怕,以及一种看到猎物终于落入网中、大局已定的、扭曲而病态的得意。
而跟在祭司身后,半步距离走出来的那人,却让凌风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几不可查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那是一个穿着剪裁异常合身、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的、带有鲜明“学院”极简科技风格黑色制服的中年男人。他面容冷峻,线条硬朗如同刀削斧劈,鼻梁上架着一副功能未知的、镜片泛着淡蓝色微光的平光眼镜。他的眼神锐利得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仿佛能轻易剖开任何伪装,直视灵魂的本质。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经过严格训练和无数次生死任务磨砺出来的、深入骨髓的精干、冷漠,以及一种仿佛掌控着一切、将所有人都视为棋盘上棋子的、令人极度不适的绝对自信。他修长的手指间,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枚小小的、结构复杂、不断自行旋转、表面流淌着数据流的银色金属立方体,目光落在凌风身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非人物种标本般的、毫无人类感情的打量与评估。
“‘学院’内务清除部队的高级指挥官?”凌风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沉默和身体的极度虚弱而显得异常沙哑干涩,但他的语调却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确认事实般的淡然。他认出了这种独特的气质,与之前在锈河集市地下安全屋遭遇的那些冷酷、高效、如同杀人机器般的“清道夫”如出一辙,只是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和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权威,远非那些执行者可比。
黑衣男人闻言,那如同石刻般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勾起了一丝极淡的、仿佛经过精密计算的、没有任何人类温度可言的弧度。“你可以叫我‘仲裁官’。”他的声音同样平静,却像冰冷的金属摩擦,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仿佛来自更高层级意志的权威感,“很高兴看到你最终做出了符合逻辑的、‘明智’的选择,凌风。或者,我更应该称呼你为……‘火种’协议的持有者?”
他毫不避讳,直接点出了凌风身上最为核心、也最为危险的秘密,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人呢?”凌风没有在意对方的称呼,也无意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