婿就接回去了。”
话音未落,他根本不给顾文远任何反应或拒绝的机会,目光已转向角落里一个瑟缩着、却难掩激动神色的青衣小婢女——正是顾清歌的贴身丫鬟如意。
“如意,”唐三藏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对婢女多了一丝指令的意味,“去将你家小姐日常所用衣物首饰,收拾妥当,即刻带回。”
“是!法师!”如意如蒙大赦,清脆地应了一声,像一只终于挣脱牢笼的囚鸟。
看也不看面如土色的顾老爷和哭成一团的柳氏母女,提起裙角就朝着顾清歌原来居住的偏僻小院飞奔而去。
她怕极了这吃人的地方,怕自己慢一秒就会被重新吞噬。
厅堂内死寂一片,只剩下顾清瑶绝望的呜咽和顾文远粗重的喘息。
唐三藏不再看他们一眼,怕多看一眼都污了眼睛,他负手而立,如孤峰独立。
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寒气,静待如意归来。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如意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怀中紧紧抱着一个……包袱。
那包袱皮是半旧不新的靛蓝色粗布,洗得有些发白,边角甚至带着磨损的毛边,简陋得与这富丽堂皇的顾府格格不入。
她跑得太急,小脸通红,眼中还残留着惊悸,显然在收拾过程中并非一帆风顺。
“法……法师,小姐的东西……都,都在这儿了。”如意将包袱捧到唐三藏面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包袱不大,空瘪地垂着,像片枯叶贴在背上,从外面轮廓就能看出,里面不过几件叠起来的衣物,绝无任何首饰匣子的形状。
唐三藏的目光落在那寒酸至极的包袱上,瞳孔骤然收缩。
他伸出一只手,并未去接包袱,而是用指尖轻轻挑开了粗布包袱皮的一角。
里面露出的,是两三件同样半旧的素色襦裙,料子是最普通的棉麻,洗得发硬发白,连一件像样的外衫都没有。
唯一一件稍厚实的夹袄,袖口处甚至还有刮破后粗糙缝补的痕迹。别说金银首饰,连一根像样的簪子、一对耳坠都无。堂堂顾府嫡长女,哪怕不受宠,竟至于此?!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熔岩,顿时冲破了他多年修持的平静心湖。
这怒火,不仅是为顾清歌所受的苛待,更是为这顾府从上到下的凉薄、狠毒与无耻。谋害性命在前,刻薄寡恩在后,简直是禽兽不如。
“好个顾府!”唐三藏的声音猛然拔高,如同金铁交鸣,带着雷霆震怒,在整个厅堂轰然炸响。
那声音中的冰冷怒意让在场所有人如坠冰窟,连哭泣的顾清瑶都吓得噤了声。
他收回手,宽大的僧袖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仿佛要拂去这满室的污秽。
“简直欺人太甚!”这六个字,字字千钧,带着佛门狮子吼般的威势,震得顾文远和柳氏魂飞魄散,腿一软,双双跪倒在地。
唐三藏胸膛起伏,眼中怒火如实质般燃烧,那张俊逸出尘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千年寒冰般的冷厉。
他不再看地上瘫软如泥的顾家人,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吝于给予,猛然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顾府大门外走去。深棕色僧袍的下摆翻飞,带起一阵凛冽的风。
“如意,走!”一声淬冰般的低喝,骤然刺入众人耳膜。
“是!”如意紧紧抱着那寒酸的包袱,如同抱着小姐最后一点尊严。
清晨的寒气,像一层看不见的薄纱,裹紧了长安城的西大街。
昨夜似乎下过一层清霜,青石板路泛着湿润的冷光。
刚从顾府那暖阁熏香中走出来的如意,被这凛冽一激,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把冻得微红的手往厚实的棉袄袖筒里又塞了塞。
她紧走两步,努力跟上前面那道颀长挺直的身影——三藏法师。
唐三藏步履匆匆,那袭洁净的僧袍下摆随着步伐微微荡起涟漪,步履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如意知道,法师这是惦记着客栈里那位病恹恹的未婚妻,顾家的大小姐顾清歌。
清歌小姐自小体弱,这几日受了风寒,更是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