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妙赞实在折煞小儿!犬子顽劣,能蒙老祖不弃,得您亲自点拨教诲,实乃他几世修来的天大造化!”
话音甫落,一旁的太乙真人便捻须颔首,东海龙王敖广亦随之抚掌,齐声附议:“正是此理!”
外厅内,老祖的赞许与龙王的谦辞余音尚温,氤氲的仙茗雾气在紫檀茶台上袅袅未散。
楚言见长辈们似有要事相商,便依礼微一躬身,悄然告退。
他轻步踏出涤尘居那雕刻着云海松涛的楠木门扉,清凉的穿堂风瞬时拂面,将厅内的暖意与沉檀香稍稍驱散。
门外,是一条环抱主殿的宽阔回廊。廊柱以温润的青玉雕琢,廊檐下悬着几盏琉璃宫灯,映照着廊外庭院中疏影横斜的几丛仙竹。
楚言顺着光洁如镜的墨玉廊道向左转去,步履无声。
行不过十数步,一阵混合着清新果蔬与淡淡烟火气的独特馨香便隐隐传来。
源头正是回廊左侧尽头那扇虚掩着的月洞门——涤尘居的小厨房。
与外厅的清雅空灵截然不同,厨房里充盈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烟火气息与勃勃生机。
这里更像一个微缩的、热气腾腾的战场。高大的灶台由整块温润的青灵石砌成。
其上数口形态各异的锅具正咕嘟作响,或蒸腾着乳白如凝脂的雾气,或翻滚着金黄油亮的汤汁。
灶膛里跳跃的并非凡火,而是淡金色的灵火,温度极高却异常稳定,映得墙壁上悬挂的各式玉铲、金勺流光溢彩。
空气里弥漫着复杂的交响:新鲜灵蔬被剖开后逸出的清冽汁水香,灵兽肉在高温下滋滋作响的浓郁脂香。
各色灵草香料在热油中爆开的馥郁辛香,还有蒸笼里透出的谷物与花果混合的甜香……种种气息交织缠绕,浓烈得几乎有了实质,却又奇异地令人精神一振,食指大动。
在这片香雾弥漫、热气氤氲的“战场”中心,拓跋玉正如一只翩跹的蝶,又似一位沉稳的将军,有条不紊地调度着一切。
她今日穿着一身利落的浅碧色窄袖短襦,外罩一件素色半臂,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松松挽起。
几缕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角与修长的颈侧,更添几分忙碌中的生动。
那双平日里或清冷或狡黠的眸子,此刻全神贯注,亮得惊人,紧紧盯着手中和案上的食材。
只见她纤指如飞,快得几乎带出残影。左手按着一尾通体银鳞、犹自带着深海寒气的“冰魄银鲟”。
右手执一柄薄如蝉翼的玉刀,手腕轻转,刀光连闪,一片片近乎透明的鱼肉便如雪花般轻盈落下,整齐地码在冰玉盘中。
鱼肉纹理清晰,薄而不散,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
处理完鱼,她头也不抬,左手虚空一招,一把碧翠欲滴、灵气盎然的“翡翠芹”便从旁边的水盆中飞起,稳稳落入她掌心。
指尖灵光微吐,芹叶自动分离,茎秆被无形的力量精准地切成均匀的寸段,落入沸水翻腾的锅中。
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庖丁解牛般的美感,显然已将烹饪之道融入了术法运用,信手拈来,举重若轻。
然而,这幅专注而高效的画面,却总被一个不和谐的“杂音”频频打断——正是那位刚刚在外厅被老祖点破真身的西海三太子,敖烈。
他本该是打下手的角色,此刻却更像一个游手好闲、专事捣乱的“监工”。
他斜倚在离灶台不远、相对干净通风的一处石案旁,身上那件玄色锦袍的衣襟微微敞开。
隐约可见其下包裹着胸腹的、浸出点点暗红血迹的雪白绷带,昭示着他伤势未愈。
但这显然丝毫不影响他“作乱”的兴致。那张俊美得近乎邪气的脸上,挂着懒洋洋又痞气十足的笑意。
狭长的金瞳半眯着,目光像带着钩子,牢牢锁在拓跋玉忙碌的身影上,从头到脚,细细描摹,仿佛在欣赏世间最动人的风景。
“玉儿,”他拖长了调子,声音低沉带笑,像羽毛搔过心尖,“这‘八宝玲珑羹’的火候,是不是该转文火了?我看那汤汁收得……啧,都快赶上你的肌肤了,又滑又亮,让人想尝一口……” 言语孟浪,毫不避讳。
拓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