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意不详的剪影。
那越来越长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悄然漫过脚背,向上侵蚀,带着一种缓慢的、无可挽回的绝望气息。
就在这时,仿佛一根绷到极致、再也无法承受任何一丝微颤的琴弦,“铮”然断裂。
白战的身体猛地一晃。不是踉跄,也不是颤抖,而是积蓄到了顶点、再也无法抑制的爆发前的预兆。
他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了背脊,肌肉瞬间贲张隆起,隔着薄薄的衣料都能感受到那份即将炸裂的力量。
那双一直死死攥紧的拳头,指节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咔吧”声,仿佛骨头都要被自己捏碎。
“呼……”
一声极其压抑、如同困兽濒死般的粗重喘息,终于从他紧咬的齿缝里挤了出来。
这声音干涩、嘶哑,带着血腥气,瞬间打破了室内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紧接着,不等任何人反应,尤其是那个兀自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妻子,白战骤然动了。
他的动作毫无征兆,迅猛得如同被激怒的豹子捕猎的最后一击。不是转身,而是整个身体以一种近乎狂暴的、撕裂空间般的姿态,骤然拔地而起。
高大的身影带起一股凛冽的风,瞬间搅动了室内凝固的空气,卷起案几上几张散乱的宣纸,哗啦啦地飘散开。
他的目标极其明确,那扇隔绝着内室与外厅的、沉重的雕花木门。
脚步沉重迅疾,落地有声,每一步都像是踏在紧绷的鼓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震得地板似乎都在微颤。
那绝非优雅的步伐,而是带着一种想要摧毁一切的蛮力,一种逃离炼狱的决绝。
他几乎是撞过去的,身形带起的劲风,将离得最近的一盏落地宫灯的流苏穗子吹得狂乱摇摆。
拓跋玉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的举动彻底惊住了。她或许刚抬起眼,眸中还残留着未及收回的复杂情绪。
一丝惊愕,一丝茫然,或许还有一丝被他周身散发出的、近乎实质化的戾气所激起的本能恐惧。
她纤细的手指猛地收紧,紧紧护住了隆起的小腹,那是一个母亲面对未知威胁时最本能的反应。
嫣红的唇瓣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被这雷霆万钧的气势死死扼住了喉咙。
白战根本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他的手,那只青筋虬结、刚刚还在掌心留下深深血痕的手。
此刻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力道,狠狠地抓向那鎏金的铜门环!
五指如铁钳般扣下,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再次泛白。他甚至没有耐心去拧动门环内侧精巧的机括,纯粹是用蛮力向外猛地一拽。
“哐——当!!!”
一声刺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骤然在静谧的空间里炸开。
那扇厚重的、雕刻着繁复云纹的木门,竟被他这狂暴的一拽,硬生生地、毫无缓冲地向外猛地荡开,门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尖锐呻吟。
门板重重地撞击在旁边的墙壁上,剧烈反弹了一下,发出嗡嗡的余震,震得门框上的浮尘簌簌落下。
门开了。一股相对流通的、带着些许凉意的空气瞬间涌了进来,吹动了白战额前散落的几缕汗湿的黑发。
但这微弱的凉意,对他体内熊熊燃烧的业火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他甚至没有半分停留。
就在门扇撞上墙壁反弹的瞬间,白战的身影已如一道撕裂昏暗光线的黑色闪电,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那速度太快,快到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带着浓郁煞气的残影。
衣袂翻飞,带起猎猎风声,仿佛身后不是温暖的居室,而是有万千索命的厉鬼在追赶,慢一步就要被撕碎吞噬。
冲入外厅,光线骤然明亮了些许,但他根本无暇顾及。他像一头发了疯只想逃离牢笼的凶兽。
目标只有一个,通往更广阔空间、能让他彻底冷却下来的出口方向。
外厅侍立的两个侍女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裹挟着骇人气势的冲出惊得花容失色,手中的托盘“啪嚓”一声跌落在地,精致的瓷盏瞬间碎裂,滚落到角落。
侍女们捂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