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尊重她,欣赏她的修为,但那与后来他对拓跋玉产生的这种令人神魂颠倒、刻骨铭心、甚至愿意放弃大道前程也要守护的感情,截然不同。
那时的他,如同行走在冰原上,感情的世界一片荒芜寂寥。
然而,拓跋玉的反应彻底粉碎了他的期望。她听着他那带着遥远疏离感的解释,看着他试图描绘一个“不懂情爱”的修道者形象。
心中涌起的不是释然,而是更深的、尖锐的讽刺和巨大的不信任。
一个活了七百多年、强大如神只的男人,说他那时不懂情爱?
那现在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一时的凡俗消遣吗?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他竟然用一个“责任”来轻描淡写地带过那段婚约。责任就意味着承诺,意味着联系。
那个女人,那个高高在上的神女,占据了他七百年前的身份。
而她拓跋玉,一个被他从肮脏奴隶市场捡回来的凡女,又算什么?。
一抹浓重的讥诮和心死的冰冷浮现在拓跋玉脸上。
那笑容没有半分暖意,像淬了毒的冰凌,锋利地刺向他试图辩解的目光。
“不懂情爱?”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几乎要将周遭空气冻结的寒意,“一个活了七百余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早已站在巅峰俯视芸芸众生的神君,竟说自己当年‘不懂情爱’?”
她微微歪头,眼神锐利如刀,毫不留情地剖开他言语的伪装,“如此拙劣的借口,你自己信吗?”
她向前逼近一步,那曾被视作依恋源泉的距离,此刻却成了灼烧他的炼狱。
“七百年的相伴,家族倾力、众望所归的道侣,你轻飘飘一句‘责任’,就想一笔勾销?”拓跋玉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那是愤怒与巨大悲怆交织的颤音,“‘责任’?呵,‘责任’二字本身就是最沉重的枷锁和最深的羁绊!它意味着选择,意味着认同,意味着……她是你堂堂正正、被整个天地见证过的伴侣!是与你共享七百年荣光与岁月的半边天!”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淤积的委屈和愤怒如同岩浆般喷涌:“而我呢?拓跋玉算什么?”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血珠,带着锥心的痛楚和刻骨的讽刺。
“一个卑微的、低贱的、只配在你脚下污泥里挣扎求生的奴隶罢了!一个被你随手从肮脏腥臭的笼子里捡出来的玩意儿!一个在你漫长神生里,不过是一时兴起、排解寂寞的‘凡俗消遣’?”
“你尊重她,欣赏她,她是天上的明月,是清冷高贵的汐瑶神女!她占据着你七百年前的身份、地位、还有那份你称之为‘责任’的联系!”拓跋玉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星火彻底熄灭。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的漆黑,“那我呢?我对你而言,又算是什么?是你漫长修道途中终于尝到的一点新鲜刺激?是你怜悯之心大发时捡拾的廉价玩物?还是你这位高高在上的神君,偶尔想要体验一下凡俗情爱时,一个随手可弃的替代品?!”
巨大的悲恸和彻底的心死,最终化为一种令人窒息的平静。那平静比之前的爆发更让人恐惧。
她看着他,像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眼神空洞,再无半分波澜。
“你的解释,”拓跋玉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千钧的重量砸在他心上,“听在我耳中,不过是更深的羞辱。”
她微微后退一步,拉开那道曾经充满温情,此刻却冰冷刺骨的距离。
“你用七百年前的‘不懂情爱’,轻贱了汐瑶神女倾注的岁月与名分;你用现在的‘刻骨铭心’,践踏了我拓跋玉仅存的自尊与真心。”
她最后的目光扫过他瞬间苍白的脸,那里面再无期待,只剩一片荒芜的冰原,比他描述的七百年前更加死寂。
“原来,自始至终,我都不配得到你一句真诚的解释,更不配与你口中那‘神魂颠倒’的感情相提并论。”
她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因为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消遣。一个,不需要‘责任’背负的消遣。”
话音落下,她不再看他的任何反应,笨拙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