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额头紧紧抵着她的,感受着她皮肤微凉的细腻触感,也传递着自己胸膛里依旧未平复的澎湃心跳。
这是一个亲昵至极的姿态,充满了占有欲和保护欲。
可是,这短暂的温情并未能真正抚平拓跋玉心底那道被“瑶瑶”这个名字撕裂的伤口。
短暂的迷蒙过后,那份尖锐的刺痛感再次清晰地攫住了她。
所有的温柔亲吻,所有的低语安抚,在她此刻极度敏感的神经里,都像是欲盖弥彰的掩饰。
她猛地别开了脸,挣脱了他额头相抵的亲密距离,红肿的眼睛固执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重新锁定了他的双眸。
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固执地重复着那个盘旋在心头、如鲠在喉的问题:“瑶瑶…到底是谁?以至于你在睡梦中都忘不了她?”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子投入刚刚回暖的池水,“告诉我。我要知道真相。”
她不再嘶吼,但这种平静下的固执追问,反而更显出她内心的惊涛骇浪和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的决心。
白战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抵着她额头的温热触感骤然消失,怀中的人儿像竖起尖刺的刺猬。
他清晰地看到了她眼底深处那份无法消弭的怀疑和伤痛。
刚刚被压下的那份沉重感,又沉沉地压回了心头。他知道,避无可避了。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凝聚坦白所需的勇气。
再次睁开时,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已是一片坦荡,却也带着一丝久远回忆带来的复杂晦暗。
“她是汐瑶神女。” 白战的嗓音低沉平缓,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古老故事,“我与她……七百年前,确曾是未婚夫妻。”
“汐瑶神女”四个字,如同一道裹挟着远古寒气的惊雷,狠狠劈中了拓跋玉!
七百年前、未婚夫妻、神女!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将她刚刚因为那个吻而稍微回暖的心刺得千疮百孔。
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恐慌瞬间淹没了她。她的夫君,她腹中孩子的父亲,竟然有一个活了七百多年的神女未婚妻?。
那她算什么?一个卑微的、短暂的人类替代品吗?眼泪瞬间再次汹涌而上,在她眼眶里迅速汇聚,眼看又要化作断线的珍珠滚落。
白战太熟悉她这副模样了,心中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再次低头,故技重施地用吻堵住她的泪水,打断她即将崩溃的情绪。
他的唇刚有动作,下巴微倾,但这一次,拓跋玉早有防备。
她猛地向后退避,动作幅度之大,惊得白战立刻伸手护住她的腰腹,生怕她因动作过猛伤及胎儿。
她成功地躲开了他的亲吻,用一种混合着极度受伤、难以置信和被欺骗的愤怒眼神死死地盯着他,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别碰我!你…你继续说!”
她不要他用这种亲密的举动来回避问题!她需要一个解释,一个能让她心死或者让她继续活下去的解释。
白战看着怀中妻子抗拒的姿态和眼中那深重的痛苦,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急忙开口补充,语速快了几分,带着一种急于剖白、澄清的迫切:“玉儿,你听我说完!我与她,确曾有婚约之实,但那已是七百年前的尘缘!那时我…”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回忆那段对他而言遥远又淡漠的岁月,“那时的我,一心追寻大道,只求超脱凡尘,羽化登仙。对人间情爱,懵懂无知,亦无热衷。所谓的‘未婚夫妻’,不过是因缘际会下的约定,更像是一种身份的绑定。我与她之间,发乎情,止乎礼。所谓的‘情’,不过是同道之情,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责任多于情愫。我甚至…”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追忆的疏离,“…甚至未曾真正理解何为心动,何为刻骨铭心。”
他急切地看着她,希望从她眼中看到一丝松动,一丝理解。他说的句句属实。七百年前的他,是西海倾力培养的修道奇才,心中只有剑道、法诀、长生。
汐瑶神女,同样清冷出尘,他们的婚约,更像是西海与东海为了某种平衡或期望而缔结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