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翘首期盼的目光中訇然洞开。
长安,这座帝国的心脏,在初春凛冽的空气中无声沸腾。
宽阔的天街两侧,早已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鲜亮的绸缎彩带高悬于两侧楼阁,如同流动的虹霞在风中猎猎招展。
鼓乐喧天,丝竹齐鸣,喜庆热烈的声浪几乎要掀翻厚重的城门楼。
当那支沉默如铁、步伐整齐划一的玄甲军阵出现在城门甬道阴沉的阴影尽头,缓缓踏入城内灿烂的天光之下时,汹涌的人潮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镇北王威武!”
“战神归来!”
“天佑我朝!”
百姓们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崇敬与激动,往前拥挤着,孩童被高高举起,无数的手臂挥舞着,有人甚至激动得落下泪来。
这支军队,刚刚荡平了北境最凶悍的蛮族部落,护住了帝国千里疆土和无数的生命家园。
军阵最前方,白战端坐在通体漆黑、神骏非凡的墨麟驹上。
他并未刻意挺直腰背,玄铁重甲在春日的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幽光,衬得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愈发沉静,如同冰封的雪山之巅,没有一丝凯旋者应有的得意飞扬。
他的目光平直地投向巍峨皇城深处那朱红色的宫门,眼神幽深锐利,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喧嚣繁华,直抵某个等待清算的终点。
百姓狂热的欢呼浪潮拍打在他身上,却像撞上礁石的海浪,激不起一丝涟漪,他周身萦绕的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寂静威压。
随着军阵缓缓推进,那无形的威仪无声地蔓延开来。狂热的声浪逐渐被一种敬畏的寂静所取代。
靠近前排的百姓,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凝固了,挥动的手臂也悄悄放下,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寒气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方才还沸腾的街道,竟在玄甲军沉默的行进中陷入了大片大片奇异的安静,只有整齐划一、沉重如闷雷般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沉闷地叩击着古老坚实的青石板路,回荡在骤然失语的城池上空。
白战那冷硬如冰封湖面的寒眸,在触及儿子那张融合了自己棱角与妻子柔和的年轻面庞时,瞬间冰消雪融,漾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温度。
那不是宠溺幼童的柔软,而是一种看到继承人雏形渐成的深沉骄傲与认可。?
?白念玉微微颔首,姿态恭敬却不卑微,清晰地吐出两个字:“父亲。”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周遭的喧嚣。
他端坐马背,腰背挺直如松,目光沉静地掠过欢呼的人群,最后落回父亲身上,带着少年人独有的锐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他在观察父亲即将面对的旋涡中心。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力量宣示,提醒着所有人,镇北王的锋芒,已有后继。?
军阵最前方,白战端坐墨麟驹,玄铁重甲在冬日阳光下折射冷冽幽光。在他左前方半步之遥,少年白念玉策马而立,墨貂裘衬得他身姿挺拔如雪中青松。
十五岁的少年,初露的锋芒虽不及父亲的厚重如山,却已带着不容小觑的锐利与沉淀。
父子二人一同沐浴在万千目光与震天欢呼之中,一个如山岳般巍然不可撼动,一个如初生之阳锋芒乍现,共同构成一幅极具压迫感的画面,无声宣告着镇北王权柄与血脉的强势回归。
皇宫。
宣德殿,九五之尊的象征,此刻却被一种诡异的紧绷笼罩。
巨大的蟠龙金柱支撑着高旷的穹顶,却撑不起殿中一众朝臣僵硬的脊梁。
文武百官按班肃立,目光低垂,气氛凝重沉闷。
白战卸去了战场上的玄甲,换上一身玄色暗金纹的亲王蟒袍,腰束玉带。
他那高大挺拔的身躯步入大殿,每一步踏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都发出空旷的回响,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目不斜视,径直穿过长长的御道,走向那高高在上的御座。步伐沉稳如昔,却仿佛踏着某种无声的鼓点,每一步都让殿内本就稀薄的空气又稀薄一分。
御座上,年轻的皇帝身着明黄龙袍,端坐着,努力维持着天子的威仪。
他的手指紧紧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