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刚触到“缘”字最后一笔,喉间突然涌上腥甜。
“烈哥。”
血珠从她唇边渗出来,在朝阳下凝成一颗剔透的红玛瑙,坠落在雪地上,竟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
城楼下突然传来军士们整齐的叩甲声,像极了丈夫腰间佩剑发出的声响。
传令兵慌忙去扶,却见她突然睁眼,瞳孔里倒映着半空盘旋的乌鸦。
那畜生居然衔着一枚染血的玉铃铛,正是她昨日系在丈夫战马颈间的信物。
“不...”拓跋玉吐出一口黑血,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栽进雪堆。
最后坠落的瞬间,她看见在雪地尽头处,丈夫策马离她远去的背影。
白战策马疾驰,身后是漫天风雪,身前是漠北荒原。捷报上那六个字,墨色未干,却已浸透他的骨髓。
十年前,他重伤垂死,是拓跋玉以命相搏,将他从鬼门关拉回。白战吐出一口浊气,周身顿时蒸腾起凛冽的寒雾。
马蹄踏碎冰凌,溅起一片寒光。他忽然勒住缰绳,望向远方——漠北军营的方向。那里有他的兵戈,有他的荣耀,可再没有他的妻子了。
?“回不去了。”?
酒囊里的浊酒早已饮尽,白战忽而仰天嘶吼,声浪震碎周遭雪树冰枝。
他的身形在风雪中急剧拉长,脊骨崩裂的脆响与龙吟交织,顷刻间,一丈长的白龙破雪腾空,龙目赤红如血。
?“程青崖!拓跋玉!”?
龙尾扫过之处,雪原裂开深壑。白战不再回头,龙躯裹挟着千年玄冰的寒气,朝花果山方向疾驰而去。
云层之上,龙角划开雷云,某处桃林里,三只石猴忽然齐齐望向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