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疤——那是当初在幻境中为她挡下的一记妖刀所留。
“别动。”他声音闷在她发顶,去捉她作乱的手。
指尖相触时,剑身突然倾斜,三人重重撞进云朵里。
拓跋玉惊呼着攀上他肩膀,鼻尖蹭过胡茬扎得发痒。
“怕高就闭眼。”白战忽然低头,在她睫毛上落下一个干燥的吻。
远处玉虚宫残破的琉璃瓦折射着落日余晖,像千万柄淬毒的匕首。
他们掠过结冰的瑶池时,冰面下蛰伏的玄龟突然睁眼,瞳孔里映出两人交叠的倒影。
“乖乖,抱紧我。”白战突然提速,剑身陡然下坠,拓跋玉的狐裘大氅被罡风掀开,露出里面软甲上未干的血渍。她下意识环住他的腰,胸口贴着他滚烫的胸膛。
云层下方忽然亮起幽蓝的鬼火——是守陵的魑魅在追噬亡魂。白战旋身挥剑,剑气削断三根青铜锁链,锁链坠入深渊时发出绵长的哀鸣。
当漠北军营的篝火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拓跋玉忽然松开环抱的手,向后挪了半寸。
白战敏锐地察觉她的异样,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收紧剑柄,让重心更稳。
“怕了?”他侧头看她被风凌乱的发丝,“方才在昆仑墟的胆气去哪了?”
拓跋玉盯着远处灯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剑鞘上的血痕:“鬼火看得久了,倒觉得人间的火更暖些。”
剑锋突然剧烈震颤,白战扬手劈开一道风墙。营前哨塔上,戍卒的铜锣与狼嚎同时响起。
避厄剑稳稳落在中军帐前沙地上时,拓跋玉才注意到他左肩又添了新伤。
“去换药。”她解下染血的大氅盖在他肩上,动作比方才利落三分。
白战却按住她的手,将一枚冰棱塞进她掌心:“昆仑墟的雪,比漠北的干净。”
“将军,末将告退”莫寒突兀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打断这温馨的一幕。
白战摆摆手,示意这个二愣子赶紧走。
冰棱在篝火照耀下透出淡蓝,像一块凝固的月光。
拓跋玉突然想起掠过瑶池时,玄龟眼中那个交叠的影子——此刻沙地上两人的影子,正被火光拉得很长很长。
白战伸手将发呆的小女人整个圈进怀里,滚烫的掌心贴着她后腰,声音低哑得像淬了火:“公主该给属下包扎了。”
拓跋玉正欲抗议,整个人突然腾空——他被拦腰扛起,大步流星朝中军帐走去。寒风里炸开她的嗔怒:“白战你这个野蛮人!”
“再喊就扔你进狼圈。”他头也不回地威胁,肩胛骨随步伐起伏,像一匹蓄势待发的玄铁战马。
拓跋玉发狠地掐住他腰侧软肉,满意地听见他倒抽凉气。
白战反手在她臀上轻拍一记,掌心的老茧蹭得她软甲发烫:“老实点,再乱动,天亮前别想下榻。”
帐门掀开的刹那,空气中凝结的暧昧骤然破碎。侍女们齐刷刷垂下眼睑,锦缎裙裾下漏出一线颤抖的指尖。
那双惯常凌厉的眸子此刻竟泛起罕见的柔软,却又在转瞬即逝间恢复成淬了冰的利刃。
“都下去。”他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怀里的珍宝,却在尾音处暗藏不容违逆的冷意。
侍女们退得极快,像受惊的雀鸟四散而去。铜盆里的热水晃荡着,映出拓跋玉倔强却泛红的耳尖。
白战突然收紧手臂,将拓跋玉整个圈进怀里。玄铁护腕硌得她腰间生疼,却奇异地带来某种令人战栗的安心。
他低头时,发梢掠过她鼻尖,带着战场特有的铁锈与松木气息。
“玉儿”他声音暗哑,喉结滚动间,一滴汗珠沿着下颌滑落,正巧坠在拓跋玉锁骨凹陷处,烫得她浑身一颤。
帐帘落下的瞬间,男人的唇轻轻蹭过她泛红的耳廓:“现在,该换药了。”
他含住那枚发烫的珍珠耳坠,舌尖若有似无地舔过。
声音里藏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像冬日里呵在窗棂上的雾气,既模糊又清晰。
白战的伤口已经渗出血来,药汁在纱布上晕开一片暗红。拓跋玉跪坐在榻边,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为他上药,睫毛低垂,掩去眼底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