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鸿钧道祖口中那个平淡的“可”字落下，紫霄宫内，那股凌驾于一切之上的“契约”之力瞬间悄然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金色卷轴化作点点流光，彻底融入李不凡的元神深处。
高台之上，鸿钧道祖的身影变得虚幻，他看了李不凡一眼，眼中少了些许天道的漠然，反而带着一丝谁也看不懂的深邃。
“量劫之事，尔等自行商议。”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彻底消失不见。
紫霄宫内一片死寂。
“好……好！好一个截教！好一个通天！”
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元始天尊。
他猛地从蒲团上站起，不是看向李不凡，而是死死地瞪着自己的三弟通天。
“通天，为了你座下那些湿生卵化、披毛戴角之辈，你竟纵容此等天外邪魔，与道祖对赌，欲乱我玄门正统，颠覆洪荒秩序！你可知罪？！”
他败了，在道祖面前，在所有圣人面前，被一个准圣逼得颜面尽失，如今道祖默许了这场赌局，他无法再对李不凡出手，只能将所有的怒火与怨毒，都倾泻到了通天教主的身上。
通天教主亦是缓缓起身，面对二兄的咆哮，他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扬起一抹前所未有的快意与傲然。
“二兄此言差矣！”
他直视着元始天尊，“我这弟子，并非邪魔，他只是为我截教，为这天地间本该拥有的一线生机，去争，去抢！倒是二兄你，为了保你阐教十二金仙，便要让我截教万仙去填榜，这等私心，与邪魔何异？”
“你！”
元始天尊气得浑身发抖，玉如意的虚影在背后隐现。
“我如何？”
通天教主寸步不让，诛仙剑阵的凛冽杀机冲天而起，“道祖已允此局，二兄若是不服，大可与我在这混沌中了结因果！只是不知，没了盘古幡，二兄还有几分胜算？”
“噗——”
这句话，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剑，精准地刺入了元始天尊心中最痛的地方。
他再也压制不住翻涌的气血，一口圣血险些喷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通天！你我之间，不死不休！”
留下一句怨毒至极的狠话，元始天尊拂袖转身，化作一道狼狈的流光，冲出了紫霄宫。
他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这里见证了他此生最大的耻辱。
随着元始天尊的离去，殿内紧绷的气氛稍稍缓和。
“唉……”
一声悠长的叹息响起，太清圣人站起身，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李不凡，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流转着阴阳道韵，不知在推演着什么。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通天教主微微摇了摇头，身影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他的态度，依旧是“无为”，是旁观。
“李副教主当真是功参造化，贫道佩服，佩服！”
准提圣人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对着李不凡连连稽首，热情得仿佛多年老友，“今日若非道友，我等还蒙在鼓里，不知这封神量劫背后，竟有如此不公。道友此举，乃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功德无量啊！”
他身旁的接引圣人依旧是一副苦哈哈的模样，却也对着李不凡微微点头。
李不凡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还了一礼：“圣人谬赞了。晚辈不过是为求自保罢了。”
“道友何必自谦？”
准提圣人眼珠一转，凑近了些，低声道，“元始道友心胸狭隘，如今怕是已将道友恨之入骨。道友还需要需加小心！”
“多谢圣人美意，晚辈心领了。”李不凡不置可否地应付了一句。
准提碰了个软钉子，也不着恼，哈哈一笑，便与接引道人一同告辞离去。
对他们而言，洪荒越乱，他们就越高兴。
最后，殿内只剩下女娲圣人。
她缓步走到李不凡面前，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良久，才幽幽开口：“你以人族气运为言，说服我中立。如今，又与天道对赌，赌注是整个洪荒的未来。李不凡，你可知你肩上担着什么？”
“晚辈知晓。”
李不凡正色道，“人族的命运，截教的命运，乃至洪荒亿万生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