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滋味。
“以后……要是再有急需又难弄的东西，你把名字写给我。”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现在回想起来，这话说得是不是有点太……理所当然了？她会不会觉得他是在可怜她？或者，反而给她增加了心理负担？
顾安东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笔尖在旁边的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拉着，留下几道无意义的线条。
办公室里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老许在和马大姐低声商量着下村统计山货品种的具体时间，算盘珠子偶尔响起清脆的噼啪声。
这一切熟悉的声音和景象，将顾安东重新拉回到县革委会办公室的日常节奏里。他甩甩头，似乎想把那些纷乱的思绪甩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关于各公社山货产量预估的核对工作上。
他拿起红笔，开始在报表上有疑问的数字旁边做标记，笔尖划过纸张，发出稳定而清晰的沙沙声。
只是偶尔，在翻动纸页的间隙，他的目光会短暂地飘向窗外，望向那条通往柳岔村方向的、尘土飞扬的土路尽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挂和遥远。
窗台上的那盆绿萝在夕阳下舒展着叶片，影子被拉得老长，覆盖了一小片桌面。他端起那个印着“先进生产工作者”的搪瓷缸，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白水，喉结滚动，将那份混合着友情、关切与某种朦胧情愫的复杂心绪，默默地咽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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