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先是一个圈。
“这是汴梁。”他说,又在圈外面画了几个箭头,“这是金兵。围得铁桶一样。”
再在稍远的地方画了个三角。
“这是咱们这儿。离汴梁不到两百里,快马一天就到。”他在三角和圈之间画了条线,“今天王魁能来,明天刘豫就能派别人来。就算刘豫不来,等金兵真破了汴梁,下一步就是南下。咱们这儿,首当其冲。”
柴棍在三角上点了点。
“留在这儿,”璟言抬起头,目光沉静,“就是等死。区别只是死在谁手里——是死在朝廷那些通敌卖国的官手里,还是死在金兵的刀下。”
屋里一片死寂。
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格外刺耳。
“那……那公子说怎么办?”周猛的声音干涩。
璟言扔下手里的柴棍,拍了拍手上的灰。他站起身,走到木屋门口,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门。
北风呼地灌进来,吹得火苗一阵乱窜。
门外,营地里点点灯火在夜色里闪烁。能听见女人哄孩子睡觉的低哼,能听见巡夜人的脚步声,能听见远处淮水永不停歇的涛声。
几千条命。
几千个把他当成希望的人。
璟言转过身,背对着门外深沉的夜色,面对着屋里那一张张仰起的脸。
他说出了那个在脑子里盘旋了很久的决定。
“走。”
一个字,落地有声。
“往南走。离开汴梁这个死地,离开这些烂到根子里的破事。”他的声音在风里很稳,“找个山高水远的地方,找个朝廷管不着、金兵一时半会儿打不到的地方。咱们重新开始,建一个真正的、能让大伙儿安安稳稳活下去的家。”
屋里安静了几息。
然后,炸开了锅。
“走?往哪儿走?”
“咱们辛辛苦苦建的营地,就这么扔了?”
“南边……南边人生地不熟的,去了吃什么?住哪儿?”
“公子,三思啊!”
七嘴八舌的声音几乎要把屋顶掀翻。
赵铁柱猛地站起来,吼了一嗓子:“都闭嘴!听公子说完!”
屋里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璟言走回火堆旁,重新坐下。火光在他脸上跳跃,映得那双眼睛深不见底。
“我知道大伙儿舍不得。”他说,“这营地是咱们一砖一瓦建起来的,是咱们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后,第一个能叫做‘家’的地方。扔了,心疼。”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