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闸刀开关。
嗤啦——！一道刺眼的蓝白色电弧猛然在两根相距一英尺的铜球电极间炸开。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响和强烈的电磁干扰，旁边实验台上，一个连接着简陋金属屑检波器（玻璃管内填充细铁屑，遇电磁波扰动会改变电阻）的电流计指针，猛地剧烈抖动了一下。
“动了，检波器有反应了。”年轻助教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指着那微微颤动的指针。虽然信号微弱到几乎难以分辨，传输距离也仅限实验室，但这微弱的颤动，如同寂静深夜里第一声微弱的啼鸣，宣告着一个无形世界的存在被捕捉到了。这是跨越空间的、非物理连接的“幽灵讯号”。
在另一区，“声波通讯组”的桌子上则堆满了各种精巧的振动膜片（金属、羊皮纸、薄膜）、缠绕着密密麻麻漆包线的电磁铁、U型磁铁和各式各样的碳精麦克风雏形。空气中充斥着金属的敲击声、线圈的嗡鸣和研究人员对着各种古怪装置大喊“测试，测试。”的嘈杂。他们追求的是将声音转化为稳定、可被远方识别的电流波动。
“…听…听到吗？…重复…听到吗？”一个研究人员对着一个包裹着振动膜的简陋铜碗嘶吼，声音通过一根紧绷的金属丝，传递到房间另一端一个连接着简易耳机的装置。另一个研究员紧捂耳机，眉头紧锁，艰难地分辨着夹杂着巨大电流噪音的微弱人声。“有…有声音，很模糊…但…是‘听到’。”
亚历山德罗在安东尼奥的陪同下，秘密视察了“第七室”。他没有走进任何一间实验室，只是站在走廊的阴影里，隔着厚重的观察窗玻璃，默默地注视着里面的一切。电弧的爆闪映亮了他冷峻的侧脸，电流计的微颤落在他深灰色的瞳孔里，研究人员忘我的呐喊和争论传入他耳中。
这里没有硝烟，却进行着另一场关乎未来的战争。原始、粗糙、充满了未知的风险和失败。微弱的幽灵讯号在实验室中跳跃，虽然稚嫩，却像穿透浓雾的第一缕曙光，照亮了亚历山德罗心中未来舰队如臂使指的蓝图。他知道前路漫长，但方向已明，剩下的就是用钢铁、智慧和金权，砸开那道通往未来的大门。
亚历山德罗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微不可察、却锋锐如刀的弧度。他看到了希望的火种。看到了在电磁的幽暗海洋中，那第一缕被强行点燃的、指引方向的微光。看到了未来海战中，他的战舰如同共享一个大脑般精准协同的雏形。
“还不够亮，不够稳。”他低声对埃利奥说，目光依旧锁定在实验室里跳跃的电弧上，“但方向对了。告诉卡洛（第七室负责人），继续砸钱，继续试错。我要看到更远的距离，更清晰的信号。至于电话…”他顿了顿，“优先解决舰内短距通话，降低噪音，让舰桥的命令能清晰地传到轮机舱和关键炮位。铺设试验线路，先在海军部大楼和热那亚港岸防炮台之间试运行。”
“是，部长阁下。”低声应道。
亚历山德罗最后看了一眼那在电弧明灭中若隐若现的实验室，转身融入走廊的阴影。无形的战争已经打响，他播下的种子正在这充满臭氧和金属噪音的土壤里，顽强地扎根。虽然微弱，但那“幽灵讯号”已然穿透了钢铁与海浪的阻隔，在他心中勾勒出未来怒海争锋的无上权柄——一个意念，便能调动千里之外钢铁巨舰的绝对掌控。这无形的战场，他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