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微笑,轻轻拨动了一下。不同于热那亚埃莉诺拉·维拉尼那种带着烟火气的温暖与依附,眼前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是一种危险的、复杂的、充满神秘诱惑力的芬芳,如同黑暗中盛放的曼陀罗。那是一种对等、甚至略带挑衅的吸引力,是灵魂深处对“同类”的微妙感应。
“举手之劳,德·拉·图尔夫人。您的琴声,才是今晚真正的明珠。”亚历山德罗微微欠身,深灰色的眼眸中锐利的政治光芒悄然隐去,流露出一种纯粹的、属于男性的欣赏与征服欲。圣卡洛宫冰冷的权谋齿轮,在这一刻,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异域风情的邂逅,注入了一丝灼热的、危险的活力。
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在他精心构筑的、以野心和责任为经纬的壁垒上,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而这道缝隙通往的,是都灵华丽假面下,一片他未曾踏足、却充满致命诱惑的幽暗丛林。
自那场染着红酒的意外邂逅后,伊莎贝尔·德·拉·图尔夫人的身影,便如同用滚烫的烙铁烙印在亚历山德罗的脑海深处,挥之不去。与对埃莉诺拉那种带着责任与保护的温情不同,对这个流亡的法兰西遗孀,他感受到的是一种纯粹而猛烈的、属于成年男女间最原始、最野性的吸引与征服欲。那是一种在政治高压与冰冷算计的缝隙中,悄然滋生、渴望挣脱一切束缚的躁动与火焰。都灵的冬日,似乎也因此带上了一丝灼人的温度。
一次次的“偶然”,在都灵精心构筑的权力版图上悄然发生。
三天后,一场关于文艺复兴湿壁画修复的私人艺术沙龙。亚历山德罗对艺术史兴趣寥寥,但得知伊莎贝尔·德·拉·图尔夫人作为特邀鉴赏嘉宾将出席时,他罕见地推掉了一个与铁路承建商的晚宴。
一周后,加富尔夫人在歌剧院包厢举办的慈善音乐会。伊莎贝尔夫人受邀演奏了一首德彪西的前奏曲(在当时惊世骇俗的先锋之作)。亚历山德罗坐在包厢角落的阴影里,目光穿透人群,只锁定在舞台上那抹深色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身影上,她的指尖在琴键上跳跃,如同拨动他紧绷的神经。
一次在古老的皇家图书馆查阅关于皮埃蒙特早期议会制度的资料(为一项地方权力法案寻找历史依据)。亚历山德罗在布满尘埃的厚重书架间穿行,一抬头,便看见伊莎贝尔夫人正踮着脚尖,试图取下高处一本蒙田的《随笔集》。他自然而然地伸手,替她取下那本厚重的古籍。指尖无意间的触碰,传递着书页的微凉与肌肤的温热。她回以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琥珀色的眼眸在幽暗的光线下流转着深邃的光。
这些“偶遇”短暂而克制,如同精心设计的舞步,每一次接触都如同在彼此心湖投入一颗石子,涟漪层层荡开,累积着越来越强的共鸣与张力。亚历山德罗不再满足于这种公共场合的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