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轰鸣的水力锻锤,将一块块钢锭捶打成型。精密的车床、铣床、镗床,在熟练工人的操作下,如同变魔术一般,将冰冷的金属加工成一个个标准化的零件。
化肥厂里,一袋袋能让粮食产量翻倍的白色颗粒,被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
水泥厂中,能让城墙、桥梁、道路坚固百倍的灰色粉末,堆积如山。
纺织厂内,蒸汽驱动的纺织机日夜不休,织出的布匹足够让天下所有百姓都穿上新衣……
那将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一个生产力被极度解放,物资被极大丰富的世界。一个不再受困于天灾人祸,能够真正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世界。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这才是能让他彻底掀翻这个时代,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盛世的根基!
“呼……”
陈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激动。他知道,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眼下,第一步,就是将这块名为“荆州”的绊脚石,变成他通往未来的垫脚石。
“来人。”他沉声喊道。
“去,把李儒叫来。”
“告诉他,孤想请荆州的刘景升,来长安叙叙旧。”
……
李儒来得很快。
当他踏入书房时,陈默已经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正慢条斯理地用一把小刀,修剪着一支从后院折来的梅花。
“主公。”李儒躬身行礼,姿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谦卑。自从见识了那神迹般的坦克图纸,他在陈默面前,已经彻底放下了所有谋士的矜持,只剩下信徒对神只的虔诚。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陈默的侧脸,那张肥胖的脸上,每一道褶子,在他看来都蕴含着深不可测的智慧。
“文优来了,坐。”陈默头也不抬,继续摆弄着手里的梅枝。
李儒依言在下首坐下,腰背挺得笔直。
书房里很安静,只有刀锋划过枝条时,那细微的“沙沙”声。
陈默不说话,李儒也就不问。他知道,主公叫他来,必有深意。他只需要等待,聆听神谕即可。
终于,陈默放下了小刀,将修剪好的梅枝插进一个古朴的陶瓶中,端详了片刻,似乎不太满意,又随手扔到了一边。
“文优,你说,这天下,还有谁不服我?”他忽然开口问道。
李儒心中一凛,立刻答道:“北方已定,中原臣服。唯有江南、西蜀之地,尚属化外,不知主公天威。”
“江南、西蜀,暂且不论。”陈默摆了摆手,“孤说的是,这中原腹地,还有谁,在占着茅坑不拉屎?”
李儒的脑子飞速转动,瞬间就明白了陈默的所指。
“主公所言,莫非是……荆州刘表?”
“一个守户之犬罢了。”陈默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名望倒是挺高,可惜,德不配位。坐拥天下粮仓,手握数十万兵马,却只知保境安民,固步自封。这等庸才,占据着天下腹心之地,简直是暴殄天物。”
李儒心领神会,接口道:“主公之意,是要取荆州?”
“不是取。”陈默纠正道,“是拿回来。荆州,本就是大汉的荆州。孤身为相国,代天子理政,见地方牧守施政不力,百姓困苦,自当有所作为。”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李儒听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抽动。
百姓困苦?全天下现在就数荆州百姓过得最滋润。
但他当然不会点破,反而顺着陈默的话说道:“主公深谋远虑,儒,佩服。只是刘表此人,素有贤名,在荆襄士人之中一呼百应。若我军贸然南下,恐会激起荆襄之地的同仇敌忾之心。即便能胜,亦是惨胜,于日后治理,大为不利。”
“所以,孤没打算打。”陈默终于转过头,看向李儒,脸上露出了那标志性的,混合着粗鄙与狡诈的笑容,“孤想请他来长安,喝喝茶,聊聊天,叙叙旧。”
“请君入瓮?”李儒的眼睛亮了。
“不。”陈-默摇了摇头,“是引蛇出洞。”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肥硕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将荆州七郡,连同北边的南阳郡,都圈了进去。
“刘表是蛇,但他是一条懒蛇,还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