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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骑在马上,看着李儒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他咂了咂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调转马头,带着自己的亲兵离开了。他不喜欢这里的味道,那股子血腥味和李儒身上散发出的疯狂气息,让他感到不舒服。
……
山腹之内,被开凿出了一个巨大的空间。
数千名士兵和工匠的进入,让这里不再死寂。无数的火把和油灯被点亮,将岩壁照得忽明忽暗,人的影子在墙壁上被拉长、扭曲,如同鬼魅。
在一处被临时开辟出来的石室里,李儒正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前。
桌上没有饭菜,没有酒水,只有那几卷从陈默那里得来的“神谕”——那些洁白如雪、画满了精密线条的图纸。
他没有理会外面的喧嚣,也没有去监督工程的进度。他只是痴痴地看着这些图纸,如同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在瞻仰圣迹。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张“高炉”的设计图。
图上标注着各种匪夷所思的结构:耐火砖的砌法、热风循环的管道、鼓风机的样式……每一个细节,都颠覆了他对“冶炼”二字的认知。他读过《考工记》,知道古代青铜器的铸造法门,也了解汉代炒钢法的精髓。可那些东西,在这张图纸面前,就像是孩童的涂鸦。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水力锻锤”的图纸上。
通过一系列齿轮和杠杆的组合,将水车的力量,转化为足以开山裂石的捶打之力。这已经不是人力,不是畜力,而是借用了天地自然之力!道家说“道法自然”,可谁能想到,“自然”竟然可以被这样“用”?
还有那张“车床”的图纸。
一个旋转的主轴,一个固定的刀架,通过简单的摇柄,就能切削出绝对标准的圆形零件。李儒的脑海里,甚至能想象出那副场景:一块不规则的铁料被固定,随着主轴飞速旋转,刀架上的刀具缓缓靠近,铁屑纷飞,一根完美的车轴便渐渐成型。
精准、标准、可复制!
李儒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忽然明白了“流水线”的真正恐怖之处。当所有的零件都按照同一个标准被制造出来,它们就可以被任意组合。这意味着,制造神物的过程,不再依赖于某个技艺通神的宗师,而是可以被分解成无数个简单的、任何人都能完成的步骤。
这是一种何等可怕,又何等伟大的思想!
他猛地抬起头,双眼之中,那股狂热的光芒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想起了主公。
那个肥胖的,有时会说出一些粗鄙之语的,在外人看来残暴不仁的男人。
他真的是凡人吗?
AK,那种能喷吐雷霆的火器,已经超出了凡人的想象。
土豆、红薯,那些亩产数千斤的仙粮,更是闻所未闻。
还有那全新的官学,那本名为《新华字典》的奇书,里面蕴含的,是一种全新的、足以颠覆士族根基的知识体系。
现在,又是这些……这些足以改变世界构造的“神器”图纸。
李儒读过的所有圣贤书,在这些图纸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孔孟之道,教人伦理纲常;孙吴之法,教人兵法谋略。可它们能教人如何凭空造出钢铁吗?能教人如何驱使水火之力吗?
不能。
那些只是“术”,是人与人之间争斗的手段。
而主公拿出来的,是“道”!是改造天地、重塑乾坤的至高法则!
一个凡人,如何能掌握“道”?
除非……
他根本就不是凡人!
一个念头,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道惊雷,在李儒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主公,是神!
是降临凡尘,要将这崩坏的乱世,彻底清洗,然后建立一个属于祂的神国!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再也无法遏制。它像野火一样,瞬间烧遍了李儒的整个神魂。
过去所有想不通的事情,在这一刻,全部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主公为何对皇位不屑一顾?因为神,又岂会在意凡人的王座。
主公为何行事乖张,毫不在意“国贼”的骂名?因为神,又岂会用凡人的道德来约束自己。
主公为何能拿出那些超越时代的神物?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