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股淡淡的墨味和陈年竹简发霉的味道。
他刚处理完一批关于屯田的文书,正捏着眉心,一脸疲惫。兖州新定,黄巾余孽未平,外部又有袁术、刘表虎视眈眈,他就像一个拮据的当家主妇,每一粒米,每一寸布,都得算计着花。
“主公,喝口水吧。”夏侯惇端着一碗粗陶盛的粟米粥走进来,粥里只有几粒盐,看不到半点油星。
曹操接过来,吹了吹气,稀里呼噜地喝了两口,干裂的嘴唇这才好受一些。
“子廉那边怎么样了?屯田的民夫,情绪可还稳定?”
“还行。”夏大侯惇瓮声瓮气地答道,“就是吃的差了点,不少人抱怨。不过主公放心,有俺在,他们翻不了天!”
曹操放下碗,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士卒百姓辛苦,可他又能如何?他不像袁绍,有四世三公的家底可以败。他的一切,都是自己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容不得半点浪费。
就在这时,典韦领着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那人其貌不扬,眼神却很沉静,对着曹操深深一揖。
“在下荀彧,字文若,闻将军乃匡扶汉室之雄才,特来投奔。”
曹操的眼睛,瞬间亮了。
荀彧之名,他早有耳闻,颍川的“王佐之才”!他激动得连鞋都来不及穿好,光着脚就跑下席位,一把抓住荀彧的手。
“文若肯来,真乃我之子房也!”
两人正相谈甚欢,一名亲卫在门外禀报:“主公,门外有一商队管事求见,说是……从长安来,有故人托他为主公送一份薄礼。”
“长安?”曹操和荀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警惕。
“让他进来。”
那管事被带了进来,他神色恭敬,却不卑不亢。他呈上一个半人高的麻布口袋,对曹操说道:“我家主人说,天下英雄,唯曹公与他二人而已。他如今在关中,吃穿不愁,听闻曹公在兖州励精图治,恐钱粮不济,特送来一份‘仙种’,聊表敬意。”
“你家主人是谁?”曹操眯起了眼睛。
那管事笑了笑:“我家主人名讳,不便透露。他只说,此物亩产数十石,可解将军燃眉之急。若将军有意,长安城‘四海通’商号,可为将军源源不断地提供粮草,价格……好说。”
说完,他行了一礼,便告辞退下,干脆利落。
曹操没有阻拦,只是死死盯着那个麻布口袋。
“来人,打开!”
口袋被解开,一堆疙疙瘩瘩、沾着泥土的黄褐色球状物,滚落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见多识广的荀彧在内,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这是什么?能吃吗?
“主公,此物来历不明,恐有蹊跷!”夏侯惇警惕地说道。
曹操没有说话,他蹲下身,捡起一个,放在手里掂了掂,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朴实的土腥味。
他沉默了许久,忽然抬头,对身后的厨子说道:“拿去,洗干净,别放任何东西,就用水煮熟,给我端上来。”
半个时辰后,一盘热气腾腾的“仙种”被摆在了曹操面前。外皮已经煮得有些开裂,露出里面黄色的瓤肉,一股奇异的、温和的香气弥漫开来。
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曹操亲手剥开一个,吹了吹气,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软糯,绵密,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甘甜。
就是这么简单纯粹的味道,却让曹收的瞳孔,猛地收缩了。
他咀嚼着,感受着那扎实的、能填饱肚子的口感,脑子里却像是有惊雷炸开。
他猛地站起身,冲到墙边挂着的地图前,目光在长安、凉州、兖州之间飞快地移动。
亩产数十石……四海通商号……源源不断的粮草……
一个个词语,像碎片一样,在他脑中飞速拼接。
“文若,”他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你听说了吗?长安的粮价,已经跌破三百钱了。”
荀彧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彧亦有所耳闻。本以为是董卓搜刮洛阳府库,在行一时之策。”
“不。”曹操缓缓摇头,他拿起一个煮熟的土豆,举到荀彧面前,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恐惧,“不是一时之策。我们都错了,袁本初错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