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讲农事的。还有一本……叫《考工记》,里面好像提了一句炼铜炼铁的事儿,别的……就真没有了。”
貂蝉的目光落在那几卷破旧的竹简上,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她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展开那卷《泛胜-胜之书》,一行行佶屈聱牙的古篆映入眼帘:“……汤有旱灾,伊尹作为区田,教民粪种,负水浇稼……”
她乃当世才女,这些文字自然难不倒她。可她越看,眉头便皱得越紧。这上面所记,无非是些选种、耕作、施肥的粗浅道理,与她听来的“亩产千斤”的仙种,根本是云泥之别。
她又翻开那卷《考工记》,里面关于冶炼的记载更是语焉不详:“……金有六齐:六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钟鼎之齐……五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斧斤之齐……”
通篇都在讲铜锡配比,对于如何从矿石中炼出铁水,如何建造炉子,竟是只字未提。
这就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知识了么?
貂蝉靠在椅背上,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她原以为,自己能通过这些书籍,窥见那个男人庞大计划的一角,从而找到他的破绽。
可现在她才发现,她与他之间,隔着的不是一堵墙,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鸿沟。他所做的一切,在这个时代,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参考的蓝本。
他不是在遵循什么古法,他是在……创造。
“小姐,您别看了,这些东西多枯燥啊。”小莲心疼地为她倒了杯热茶,“相国大人那么厉害,他做的事,我们看不懂也正常。您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弹弹琴,画会儿画,不就好了吗?”
弹琴……画画……
貂蝉看着自己那双为抚琴而生的修长手指,第一次对自己的才情与美貌,产生了怀疑。
当一个男人脑子里装着“铁水长河”和“开山裂石”时,他真的会为一个女人的琴声而驻足吗?
或许,义父王允从一开始就错了。
想用美色去对付一头只想改造世界的怪物,这本身,就是最可笑的痴人说梦。
不。
她猛地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一丝倔强的光。
看不懂,就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看不明白,就一遍一遍地想。就算这些书里只有万分之一的线索,她也要把它找出来。
她不能再当一个被圈养的金丝雀。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去丈量那座名为“董卓”的大山,哪怕最后被碰得粉身碎骨。
“小莲,点支新蜡烛来。”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今晚,我不睡了。”
……
三日后,城西,求仙坊。
李儒领着十几个衣着各异的人,站在了山谷入口。
这些人,有的是仙风道骨,实则眼高手低的方士;有的是满身油彩,精于算计的烟火匠;还有两个,是前朝宫里专门负责炼水银的老太监。他们被李儒以“为相国炼制长生金丹”的名义请来,一路上半信半疑,此刻见到这荒山野岭,更是心生退意。
“李大人,这……这仙丹,就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炼?”一个胖方士捻着山羊胡,狐疑地问道。
李儒面无表情:“仙家之地,自然要远离凡尘俗气。”
正在这时,陈默骑着马,独自一人,慢悠悠地从谷内踱步而出。
众人见到董卓亲至,吓得连忙跪倒一片。
陈默翻身下马,目光在这些人脸上扫过,像是在打量一群牲口。“都起来吧。本相国时间宝贵,不说废话。”
他走到一块空地上,那里已经按照他的吩咐,摆好了一架小小的石臼,以及三份用油纸包好的粉末。
“本相国昨夜梦游太虚,得仙人赐下一份丹方残卷。丹方上说,欲炼金丹,必先调和‘阴阳之气’。”陈默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这三份,便是仙人所赐的‘阳火之精’、‘阴水之华’、‘中和之土’。”
他指着那三包粉末,正是他让亲信严格按照后世黑火药的最佳配比,精细研磨筛选过的硫磺、硝石和木炭粉。
那胖方士闻言,眼睛一亮,凑上来说道:“相国大人洪福齐天!依贫道看,此乃‘三味真火’的引子啊!需以文火慢炖,辅以七七四十九种珍奇药材,方可……”
“闭嘴。”陈默不耐烦地打断他,“仙人说,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