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自幼饱读诗书，通晓古今。她所理解的战争，是兵法谋略的较量，是士卒勇气的比拼，是“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
可董卓的这场胜利，却完全颠覆了这一切。
那不是战争，那是屠杀。
是一种来自更高维度的、不讲任何道理的降维打击。在那种力量面前，孙吴的兵法，韩信的谋略，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那扇雕花的木窗。清冷的夜风拂面而来，让她纷乱的思绪，有了一丝清明。
她想起了那个男人。
他焚烧洛阳，手段残暴，是天下人唾骂的国贼。
可他也会在百忙之中，派人去火场里抢救这些残破的典籍，为文化保留一丝火种。
他废立皇帝，权倾朝野，视人命如草芥。
可他也会开办学堂，收养孤儿，让那些本该在乱世中冻饿而死的孩子，能吃饱饭，能读上书。
他粗鄙、霸道，仿佛一头来自西凉的野兽。
可他昨夜，却对那个陷入绝望的貂蝉，送去了一碗安神的牛乳。
这是一个何等矛盾的人？
他的恶，昭然若揭，仿佛是故意做给天下人看的。而他的善，却又隐藏在这些不经意的细节里，润物无声。
现在，他又拥有了那种神鬼莫测的“仙兵”。
蔡文姬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所拥有的力量，所展现出的思维方式，已经完全超越了这个时代所有人的认知。无论是袁绍的家世，曹操的雄才，还是刘备的仁德，在他那近乎“神迹”的伟力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脆弱。
乱世，需要一个终结者。
可谁能想到，这个终结者，会以这样一副面目出现？
他不是圣贤，更像是魔王。
可或许，只有魔王，才能用最暴烈、最不容置疑的手段，去碾碎这个早已腐朽不堪的旧世界，然后在一片废墟之上，建立起一个全新的秩序。
“天命……”她轻声呢喃，望着天边那轮残月，眼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深思。
或许，这个时代的天命，本就不是凡人能够揣度的。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内的那场风暴，终于缓缓平息。
极致的痛苦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与轻盈。
陈默缓缓睁开眼睛。
世界，从未如此清晰。
他能看清远处烛火上跳动的每一丝焰苗，能听到门外李儒那压抑却平稳的呼吸声，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微尘的流动。五感被提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地。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那是一双全新的手。皮肤依旧粗糙，布满老茧，但却不再臃肿。每一根手指都修长而有力，骨节分明，掌心宽大，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他缓缓站起身，身体里没有了以往那种沉重和迟滞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能挣脱大地引力的轻盈。他能感觉到，每一块肌肉都像被压缩过的弹簧，充满了韧性与力量。
他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面打磨光亮的铜镜。
当他看清镜中人的那一刻，连他自己，都微微怔住了。
镜子里，不再是那个肥胖油腻、满脸横肉的董卓。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个身形依旧魁梧高大，却再无半分臃肿的男人。宽肩窄腰，肌肉线条分明地潜藏在衣衫之下，如同蛰伏的猛兽。他的脸庞，也褪去了多余的脂肪，露出了棱角分明的轮廓，鼻梁高挺，嘴唇微抿，一双眼睛，在经历了痛苦的洗礼后，变得愈发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他还是董卓的模样，但又不再是那个历史上的董卓。
如果说之前的他是“人间之屑”，那么此刻的他，便是一尊充满了力量与威严的……魔神。
陈默对着镜子，缓缓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错，这卖相，总算对得起我‘天命大反派’的身份了。】
他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新身体，心中充满了力量带来的踏实感。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李儒压抑着激动与惶恐的声音。
“主公……天，亮了。您……”
“进来吧。”陈默转过身，声音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