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寻常的黑色深衣。身形魁梧,却绝非传闻中那般肥胖臃-肿,反而透着一股常年习武的精悍。他正拿着一块热气腾腾的饼,大口地吃着,姿态算不上文雅,却也绝不粗鄙,反而有种不拘小节的豪迈。
这就是……董卓?
那个能让小儿止啼的魔王?
这与她想象中的任何一个版本,都对不上号。
【来了来了,小可怜终于来了。看这小脸白的,吓得不轻啊。】
陈默一边嚼着手里的土豆泥烙饼,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
【系统,我这饭局安排得怎么样?返璞归真风!就是要打破她的刻板印象。让她知道,哥吃的不是山珍海味,是寂寞,也是战略!】
【先别说话,继续吃。气场,一定要拿捏住。让她自己观察,自己脑补。迪化,往往是从沉默开始的。】
陈默咽下口中的饼,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这才抬起眼皮,看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貂蝉。
“站着做什么?”他的声音依旧是那副沙哑的调子,“过来,坐。吃饭。”
他的语气,不像命令,更像是长辈对家里晚辈的招呼,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随意。
貂蝉身子一僵,迟疑了片刻,还是依言走上前,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小心翼翼地跪坐下来。她始终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两片小小的阴影,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绪。
“吃。”陈默用下巴指了指案上的饭菜,“忙了一天,本相国也饿了。别拘束。”
食案上,一盘青菜,一碗肉羹,一小碟金黄色的、切成条状的吃食,还有一盘她从未见过的,白白胖胖、冒着热气的椭圆形物事。
这就是相国的晚膳?
比之王允府上,都显得有些……寒酸了。
她不敢动筷,只是端坐着。
陈默也不管她,自顾自地夹起一条炸得金黄的“薯条”,蘸了点蜜,吃得津津有味。
【嗯,这番茄酱还没搞出来,先用蜂蜜凑合一下。味道还行。】
【蝉儿啊,你倒是吃啊。这可是划时代的农作物,土豆和红薯。你义父还在为关东的粮草发愁,我这儿已经能量产了。这叫什么?这就叫生产力的代差!】
见她不动,陈默放下筷子,拿起一个烤好的红薯,直接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放到了貂蝉面前的陶盘里。
红薯被烤得外皮焦香,内里金黄流油,一股香甜的气息瞬间钻入鼻孔。
“尝尝这个。”陈默的语气不容置疑,“从西凉那边送来的‘仙种’,吃了能填饱肚子。”
貂蝉看着面前那半块其貌不扬的“仙种”,又看了看正大快朵颐的董卓,心中的堤坝,正在被这些看似寻常的景象,一点点地冲垮。
魔王,会与人分食吗?
魔王,会关心别人是否能填饱肚子吗?
她不知道。
在陈默的注视下,她终于伸出颤抖的手,拿起了那半块滚烫的红薯。入手温热,那温度顺着指尖,一直传到心里。她小小的咬了一口。
软糯,香甜。
一股从未有过的、纯粹的食物的甘甜,在味蕾上化开。很简单的味道,却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有些饿了。
看到她终于开始吃了,陈默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嘛。思想的改造,要从胃开始。吃饱了,才有力气怀疑人生嘛。】
他为貂蝉倒了一杯酒,也为自己满上。
那酒,清澈醇厚,是陈默从商城里兑换出的好酒,又加了些安神滋补的料。
“今天去藏书阁了?”他像是随口一问。
貂蝉的身子又是一僵,嘴里的甘甜瞬间变成了苦涩。她点了点头,不敢说话。
“感觉如何?”陈默追问。
“书……很多。”她只能挤出这三个字。
“呵,”陈默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是啊,书很多。都是从洛阳的火场里扒出来的。可惜啊,还是烧了大半。”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一丝与他形象不符的怅然。
“那些个自诩忠良的诸侯,嘴上喊着讨贼,眼看着洛阳被烧,没一个伸手的。反倒是本相国这个‘国贼’,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