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楼内,灯火通明,丝竹悦耳,酒气熏天。
一名身着华服的青年,正是这群人的首领,太尉杨彪的侄孙,杨修。他醉眼惺忪地举起酒杯,高声道:“诸位,我等虽身陷贼巢,然心中汉室忠义之火,不可熄也!那董贼近日又是兴农,又是办学,看似仁德,实则包藏祸心!我等当效仿昔日之豫让、聂政,寻机刺杀国贼,以谢天下!”
“杨兄说得好!”
“为匡扶汉室,我等万死不辞!”
一群热血上头的年轻人纷纷叫好,他们拔出佩剑,击打着酒案,吟诵着悲壮的诗歌,仿佛下一刻就要慷慨赴死,名留青史。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楼外的世界,早已被一片死寂的黑暗所笼罩。
五十名黑衣枪兵,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占据了听雨楼四周所有的出口和制高点。他们没有点燃火把,只是借着月光,将冰冷的枪口,对准了楼内那些透出光亮的门窗。
陈默、吕布和李儒,站在街角的阴影里,静静地看着那座灯火辉煌的酒楼。
“一群不知死活的蠢货。”李儒看着楼内晃动的人影,轻蔑地吐出一句话。
吕布没有说话,他只是将方天画戟从背上取下,握在手中。他身上的“战神”甲,让他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只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闪烁着嗜血的光。他渴望战斗,渴望用一场杀戮,来验证这身神甲的威力,也抚平“火龙枪”给他带来的不安。
陈默抬了抬手。
一名亲兵会意,从怀中取出一支特制的烟花,点燃引线。
“咻——”
一声尖锐的呼啸划破夜空,一朵血红色的焰火,在听雨楼的上空猛然炸开,将半个永安坊都映得一片诡异的红。
楼内的丝竹声和喧哗声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杨修等人一惊,纷纷冲到窗边。
只见楼下,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黑衣的甲士。为首一人,骑在一匹神骏非凡的赤兔马上,手持方天画戟,身披漆黑甲胄,宛如魔神降世。
正是吕布!
而在吕布身旁,那个高大的身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股睥睨天下的霸道气势,长安城中,再无第二人。
董卓!
“是董贼!他……他们怎么会来这里!”一名士子吓得面无人色,手中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杨修脸色煞白,但旋即被一股悍不畏死的血勇所取代。他拔出长剑,厉声道:“怕什么!我等忠义之士,今日便是赴死,也要让董贼见识我等的骨气!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诸君,随我杀出去!”
“杀!”
二十多名“长安义士”热血上涌,嘶吼着,挥舞着刀剑,从大门冲了出来,直扑吕布。
他们都是世家子弟,自幼习武,身手不凡,此刻抱着必死的决心,气势倒也颇为惊人。
吕布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正要催马迎上。
陈默却再次抬起了手,轻轻向下一压。
“放。”
一个冰冷的字,从他口中吐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战鼓,没有歇斯底里的呐喊。
下一瞬,雷神降临。
“突突突突突突——!!!”
比靶场上更为狂暴、更为密集的枪声,在永安坊的上空骤然炸响。
五十支AK47,在五十个不同的位置,同时喷吐出死亡的火焰。子弹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火网,瞬间笼罩了那二十多名刚刚冲出大门的“义士”。
没有惨叫,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
冲在最前面的杨修,身体在一瞬间就被十几发子弹命中,华美的衣袍瞬间被撕裂,整个人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拍碎的西瓜,炸成了一团模糊的血雾。
他身后的同伴们,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
血肉横飞,断肢抛洒。
他们的身体在密集的弹雨中,如同狂风中的破布娃娃般扭曲、跳动,然后被撕成碎片。那股悍不畏死的冲锋气势,在绝对的、碾压式的火力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微不足道。
前后不过三息。
枪声停了。
听雨楼前,一片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硝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