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僵,险些将酒杯打翻。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恶心感直冲头顶,她下意识地就想将手抽回。
但她忍住了。
她只是死死咬着下唇,任由那只肥手将自己的手整个包裹住。她的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陷入了掌心。
“手这么凉?”董卓嘿嘿笑着,用粗糙的拇指在她细腻的手背上摩挲着,那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新到手的玩物,“是冷,还是怕啊?”
陈默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系统,看见没?这才叫专业。眼神,动作,台词,三位一体。把一个色令智昏的油腻暴君演得活灵活现。王允要是派人在这儿盯着,回去的报告上肯定写着‘董贼已入圈套,不足为虑’。这8000点,我拿得稳稳的。】
【叮!宿主行为符合“天命大反派”人设,反派威慑力小幅提升。】
貂蝉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中所有的情绪。她能感觉到,对方的力道很大,但又不仅仅是粗暴的揉捏。那只手的拇指,看似随意地在她手背上滑动,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擦过她手腕的脉门。
那不是调戏。
那是试探。
他在试探她的心跳。
这一刻,貂探彻底确定,眼前的男人,绝不是王允口中的“一勇之夫”。他是一头懂得用肥肉和愚蠢来伪装自己的、真正的猛虎。
她心中警钟大作,反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缓缓抬起头,那张绝美的脸上,不见了惊慌,反而露出了一抹凄婉又认命的苦笑。
“在相国大人面前,天下谁人不怕?”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自嘲,“但奴家更怕的,是不能为相国分忧。若是奴家的一点微末伎俩,能让相国欢心,便是奴家最大的福分了。”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承认了自己的恐惧,又将这种恐惧,升华成了对强权的敬畏和取悦的渴望。
陈默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有意思。这姑娘不简单。】
他松开了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将杯子砸在案几上。
“哈哈哈,说得好!王司徒说你会弹琴唱曲?来,给老夫弹一个,唱一个!要是唱得好,老夫重重有赏!要是唱得不好……”他拖长了声音,眼中凶光一闪,“老夫就把你的手,一根根剁下来喂狗!”
前半句是赏,后半句是罚。恩威并施,典型的暴君做派。
很快,有侍女搬来一架古琴,又在厅堂中央铺上了软垫。
貂蝉敛衽一礼,缓缓走到琴前,跪坐下来。
她将纤纤玉指搭在琴弦上,闭上了眼睛,似乎在酝酿情绪。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她轻微的呼吸声。
陈默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他倒想看看,在这种情况下,她会弹一首什么样的曲子。是哀怨的,以博同情?是靡靡之音,以求媚上?还是别的什么?
一个人的琴声,是骗不了人的。
叮——
一声清越的琴音,如空谷足音,骤然响起。
貂蝉睁开双眼,指尖在琴弦上流转,一串急促而激昂的旋律,如铁骑突出,瞬间冲散了满室的沉闷与压抑。
陈默微微一怔。
这不是他想象中任何一种曲子。
这首曲子,他听过。
《广陵散》。
相传是聂政刺韩王时所作,曲调之中,充满了慷慨、激昂,以及一种……视死如归的杀伐之气。
琴声越来越急,时而如刀枪交鸣,金石迸裂;时而又如暗流涌动,杀机四伏。貂蝉的脸上,没有了丝毫的柔弱与凄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圣洁的肃穆与决绝。她不再是那个被献给国贼的美人,而是化身成了那个孤身入虎穴的刺客聂政。
她不仅在弹琴,她还在用琴声,向他宣战。
大厅内的西凉侍卫们听不懂音律,只觉得这曲子杀气腾腾,听得人热血沸腾,纷纷侧目。
而陈默,则眯起了眼睛。
【有种。真是有种。】他在心中冷笑,【当着我的面,弹一首《广陵散》。这是在告诉我,她来者不善?还是在试探我,看我懂不懂这曲子里的杀气?】
他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地听着。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