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稷!”
轰!
王允的脑子里,仿佛有惊雷炸响。
他……他昨天说了这些?
他完全记不得了。可李儒说得言之凿凿,那神情,那语气,不似作伪。
难道是那“真言仙酿”的效力,让自己在醉酒后,将平日里对关东诸侯的不满全都吐露了出来?
这个解释……似乎合情合理。他确实看不起袁绍那帮人,觉得他们名为勤王,实则各怀鬼胎,不过是借着讨董的名义,行割据之实。
这么说来,自己不仅没有暴露连环计的图谋,反而阴差阳错地,用一番“肺腑之言”,骗取了董卓的信任?甚至还被引为“知己”?
王允的心,从冰窟瞬间被抛上了云端。
他看着李儒那张真诚的笑脸,心中的恐惧与疑虑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董卓这个“粗鄙武夫”的深深鄙夷。
蠢货!真是个头脑简单的蠢货!几句醉话,便能让他引为知己!如此之人,何愁不能除之!
王允强压住内心的狂喜,脸上露出一副惭愧又感动的神情,长叹一声:“唉,酒后失言,酒后失言了。让相国大人见笑了。不过,老夫对那些名为汉臣,实为汉贼之辈的痛恨,确是发自肺腑!相国大人能明我心,允,死而无憾!”
“司徒大人言重了。”李儒笑得更加温和,“主公说了,以后朝堂内外,还需仰仗大人多多周旋。咱们……是一家人。”
两人又虚情假意地寒暄了几句,李儒便告辞离去。
王允亲自将他送到门口,看着李儒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他才直起身子,脸上那副感激涕零的表情瞬间褪去,只剩下冷厉的决绝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他以为自己,是棋盘上那个最高明的棋手。
……
李儒与王允在正厅的这番对话,像一阵风,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司徒府的后院。
下人们添油加醋地描述着李儒如何恭敬,礼品如何丰厚,以及最重要的——司徒大人,如今已是相国大人面前的第一红人,是相国的“知己”!
这些话,一字不漏地,传进了貂蝉的耳朵里。
传话的,是她身边一个平日里最受她信赖的贴身侍女。那侍女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仿佛这是天大的喜事。
“小姐,您是没瞧见!那李长史,对老爷恭敬得就跟对亲爹似的!”
“老爷现在可是相国大人的心腹了!他们要联手,先把关东那帮人给收拾了呢!”
“以后,咱们府上可就再没人敢小瞧了!”
侍女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地扎进貂蝉的心里。
她的脸,一寸寸地失去血色,变得比窗纸还要惨白。
知己?
联手?
一家人?
所以,义父所谓的鸿门宴,所谓的慷慨赴死,都是假的?
他去相国府,不是为了试探,不是为了刺杀,而是为了……投诚?
那自己呢?
自己算什么?
那一场惊心动魄的献舞,吕布的痴狂,董卓的贪婪,自己忍受的屈辱与恐惧……难道都只是一场戏?是义父献给董卓的“投名状”?用自己这个“女儿”的清白与名节,去换取他的荣华富贵,去换取一个“知己”的名分?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疯长的藤蔓,瞬间缠绕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想起了义父在送她去相国府前,那双看似慈爱,实则充满审视与算计的眼睛。
她想起了自己从相国府回来后,义父对董卓“是否无礼”的追问,那关切的背后,是否藏着一丝失望?失望董卓没有“享用”他送上的这份大礼?
她又想起了董卓给她的那柄匕首,那瓶金疮药,还有那句冰冷的警告。
一个“国贼”,给了她反抗的武器和选择的权力。
一个“忠臣”,却将她推入深渊,并把她的牺牲,当成了自己晋身的阶梯。
到底谁是贼?
到底谁才是那个真正应该被千刀万剐的国贼?!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您脸色好难看啊……”侍女终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担忧地问道。
“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