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城西,夕阳宫一带。”曹操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那里是冷宫废苑,早已荒废多年。真正的皇宫、武库、太仓、府库,皆在城中或城北,可你看那边,火光虽有,却远不及城西那般猛烈。”
“这……”夏侯惇被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董卓就算要烧,也该烧那些最重要的,最有价值的地方。烧一片冷宫废墟,烧给谁看?
曹操的嘴角,逸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他不是在烧城,他是在表演。”
“他在用一场惊天动地的、足以震慑天下人的大火,来掩盖他真正的目的。”
“他烧的是什么?是汉室数百年的威严,是天下人心中对帝都的念想。他用这把火告诉所有人,他董卓,连天子都城都敢付之一炬,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这是恐吓,最高明的恐吓。”
“他留下的又是什么?”曹操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留下了武库里的兵甲,留下了太仓里我们急需的粮草,留下了那些能让他东山再起的府库钱财。他只是烧掉了一个我们无法立刻占领的空壳,却卷走了这座城所有的血肉和筋骨。”
夏-侯惇听得目瞪口呆,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一场在他看来是丧心病狂的毁灭,在曹操的口中,竟然变成了一场精妙绝伦的战略撤退?
“这……这不可能吧?”夏侯惇喃喃道,“董卓一介武夫,粗鄙不文,怎会有如此深沉的心计?”
“所以我才说,我们都小看他了。”曹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口气中,有恍然,有挫败,更有对一个可怕对手的……敬畏。
“他不是在疯狂地破坏,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准到可怕的外科手术。他切掉了所有对他无用,却对我们有巨大象征意义的‘腐肉’,将所有骂名都揽到自己身上,然后带着最精华的‘骨髓’,从容西去。”
“至于天上那条黑龙……”曹操抬头望着那狰狞的景象,摇了摇头,“那不过是吓唬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的稻草人罢了。真正可怕的,是那个敢于扎出这么大一个稻草人,并且成功骗过了所有人的……董卓啊。”
一番话说完,土坡上陷入了死寂。
夏侯惇张着嘴,半天合不拢。他再去看远方那片火海,只觉得那不再是单纯的火焰,而是一张巨大的、带着嘲讽笑意的脸。
而周围那些诸侯的怒骂声,此刻听来,是那么的刺耳,又那么的……愚蠢。
他们都在对着董卓扔出的那个稻草人咆哮,却浑然不知,真正的猎物,已经带着最肥美的战利品,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曹操转过身,不再看那场大火。
他看着大营里那些依旧在徒劳地叫骂、盘算着如何抢先进城捞取政治资本的同僚们,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疲惫与失望。
一头猛虎,混在了一群只会争抢骨头的鬣狗之中。
而他们,却还以为自己是猎人。
……
“阿嚏!”
正策马前行的陈默,冷不丁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心里一阵犯嘀咕。
“谁?谁在念叨我?还是用这种能让任务进度条倒退的方式念叨?”
他再次看了一眼系统面板,那84.8%的完成度,像一根刺,扎在他的眼球上。虽然没有再继续下降,但也完全没有了上涨的趋势。
这意味着,只要曹操的“认知偏差”不被纠正,他这个任务,就永远无法达到100%的完美评价。
这不仅仅是少拿奖励点数的问题。
这更像是一个警报。
一个告诉他,他的“影帝”级表演,出现了一个看穿他底裤的观众。
这就很要命了。
他现在所有的优势,都建立在“信息差”和“人设伪装”之上。他扮演的董卓越残暴,越愚蠢,越疯狂,天下诸侯就越会轻视他,他暗中发育的空间就越大。
可现在,曹操这个本该最恨他的人,却冷静地像个局外人,甚至可能已经开始分析他的真实意图。
这就像玩狼人杀,自己一张狼人牌,悍跳预言家,查杀全场,结果第一天晚上,就被真预言家验了金水,还当场把验人报告贴在了公屏上。
虽然别的玩家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