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再由他们延伸出更多的企业、官员和白手套。
“书记,城西派出所报告,天诚实业的李维诚,在市三招门口闹了一夜,非说那是他家,已经被强制送去精神病院了。”
“书记,市中心医院报告,王启明副主任的妻子在医院大闹,说我们纪委抄了她家,把她的金条都换成了红皮书。”
“书记,张明律师事务所报警,说他们的老板张明律师,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里,循环播放《国际歌》,谁叫门都不开。”
一个又一个离奇的报告汇总到马东明这里。他手下的纪委干部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荒诞感。他们办了这么多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集体发疯”的景象。
马东明看着白板上那些名字,嘴角扯出一个冷峻的弧度。他想起赵书记的指示:“就当是这些犯罪分子,在巨大的压力下,出现了集体性的精神崩溃和财产转移行为。”
这真是他听过的,最完美的解释。
“通知下去。”马东明的声音沉稳有力,“所有这些‘疯言疯语’,全部录音录像,作为他们心理防线崩溃的证据。所有涉及‘资产丢失’的报案,一律并案处理,重点追查其资金来源与去向!”
“是!”
整个专案组,像一台精密的机器,高效地运转起来。那些贪腐者们绝望的哭嚎,在纪委的档案里,被冷静地标注为“畏罪表现”;他们对“国有化”的惊恐陈述,则被解读为“企图混淆视听的拙劣表演”。
他们拼命想证明自己遭遇了“超自然力量”,却反而为专案组提供了指向他们罪证的最直接线索。
这世上最讽刺的事情,莫过于此。
市委办公厅,苏正的办公室里,一如既往的安静。
他像往常一样,提前半小时到岗,泡好一杯茶,然后开始浏览今天的内部简报。
简报的角落里,有一条不起眼的消息:“本市金融系统昨日出现短暂数据异常,经排查已恢复正常,未对市民正常金融活动造成影响。”
另一条消息则更加隐晦:“近日,我市少数企业家及公职人员因长期工作压力,出现不同程度的心理健康问题,相关部门已介入进行人文关怀。”
苏正的目光在“人文关怀”四个字上停留了片刻,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在水面的茶叶,喝了一口。
茶还是昨天的茶,味道却似乎格外清冽。
他知道,那支笔的力量,比他想象中更加彻底,也更加……慈悲。它没有直接夺走那些人的性命,而是夺走了他们视为性命的东西,让他们在自己构筑的黄金地狱里,永世忏悔。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是市委书记的秘书小钱。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带着文件,而是空着手,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敬畏与好奇的复杂神情。
“苏主任,赵书记请您过去一趟。”
苏正点了点头,放下茶杯,整理了一下衣领,跟着小钱向书记办公室走去。
一路上,办公厅里的人看到苏正,眼神都有些微妙的变化。那不再是看一个年轻有为的后起之秀,而像是看一个深不可测的谜。
走进赵卫东的办公室,苏正看到他正站在那张巨大的云州地图前,手里拿着一支红笔。
“来了。”赵卫东没有回头,声音平静。
“书记,您找我。”
赵卫东转过身,将手里的红笔放在桌上,然后拿起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文件,递给苏正。
“看看吧,专案组的初步战果。”
苏正接过文件,只看了一眼,瞳孔便微微一缩。文件上,是一个长长的清单,罗列着被冻结、被划转的资产。最下方,是一个初步统计的数字,那天文数字般的金额,足以让任何一个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心惊肉跳。
这笔钱,几乎相当于云州市一年的财政收入。
“这还只是开始。”赵卫东看着苏正的眼睛,缓缓说道,“这些钱,都是从老百姓的牙缝里,从那些倒闭的工厂里,刮出来的民脂民膏。现在,它们回来了。”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苏正同志,钱是追回来了。可那些被他们搞垮的厂子,那些下了岗的工人,该怎么办?这笔钱,是个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