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他汇聚过来。然后,又像触电一般,飞快地散开。
打饭的窗口前,排着长队。苏正很自然地站到了队尾。
他前面的一个中年干部回头看到他,吓了一跳,赶紧满脸堆笑地让开:“苏主任,您……您到前面来。”
“不用,我排队。”苏正的语气很平和。
“这……这怎么行……”
“没事。”
苏正的态度很坚决,那人不敢再劝,只好惴惴不安地转过身去,整个后背都绷得笔直。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苏正前面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找着各种理由离开了队伍。
“哎呀,我忘了拿手机了!”
“我突然想起来有个紧急电话要打!”
“老张,你先打,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去趟厕所!”
不过短短半分钟,苏正的面前,就空出了一条直达打饭窗口的通道。所有人都用一种“我们什么都没做,是他们自己要走”的无辜表情看着他。
打饭的阿姨手都有些抖,给他盛红烧肉的时候,勺子一歪,满满一勺的肉几乎全堆在了他的餐盘里,连带着浓稠的汤汁都快要溢出来。
“阿姨,够了,太多了。”苏正有些哭笑不得。
“不多,不多!苏主任您工作辛苦,要多补补!”阿姨的脸上,是一种混合了崇拜和感激的、无比真诚的笑容,“我们家就住河边上,以前那水臭的啊,夏天窗户都不敢开。现在好了,昨天我孙子还说,看见河里有小鱼了!这都是托您的福啊!”
苏正端着那座“肉山”一样的餐盘,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周围几桌的人,吃饭的声音都小了许多,交谈也变成了窃窃私语。
“他就是苏正?这么年轻?”
“可不是嘛!听说就是他写了份报告,直接把姓孙的给办了!”
“何止啊!我二舅在城管队,说之前那个被风吹上天的豆腐渣雕塑,也是他批的!说要让它‘好’上天,结果就真上天了!”
“这么神?真的假的?”
“谁知道呢,反正现在县里都传开了,说这位苏主任,是文曲星下凡,嘴巴开了光。他说谁要倒霉,谁就得倒霉。他说天要晴,就出不了雨。”
“那不就是‘苏青天’嘛!”一个压低了的声音,说出了这个在民间已经开始流传的绰号。
苏正默默地吃着饭。这些议论,他都听在耳朵里。他没有去澄清,也没有觉得得意。他只是在想,“苏青天”这三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百姓的期盼,是沉甸甸的责任。
更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剑。做得好,是青天。做得不好,这三个字就会变成最辛辣的讽刺。
下午,周浩然的秘书亲自过来,请他去了一趟书记办公室。
办公室里,除了周浩然,还有组织部的部长。
没有过多的寒暄,组织部长直接宣布了县委常委会的初步决议——经讨论,一致同意提名苏正同志为县委常委候选人,并暂代县委办公室主任一职,即日生效。相关的任命流程,会尽快走完。
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时被顶替的合同工“小苏”,也不是周浩然的秘密武器,而是名正言顺地,走到了清源县权力的牌桌前。
他现在是“苏常委”了。
走出书记办公室,苏正没有立刻回自己的新办公室,而是独自一人,走到了县委大楼的顶层天台。
风很大,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
他扶着栏杆,俯瞰着整个清源县城。
远处的河流,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波光,像一条苏醒的巨龙。街道上车水马龙,充满了鲜活的生气。他甚至能看到,河滨公园里,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散步,有孩子在放风筝。
这片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土地,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好。
而这一切,都源于他口袋里那支正在微微发烫的钢笔。
威望,他现在有了。无论是官场的敬畏,还是民间的赞誉,都已经达到了一个顶点。
周浩然把他推到这个位置上,绝不仅仅是为了奖励他。
苏正的目光,从繁华的县城,缓缓移向了更远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