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傻劲,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正是苏正写的那份督查报告。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报告的封面。
“这份报告,写得很好。”周书记的语气很平淡,“事实清楚,证据扎实,分析得也很到位。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征地办这个毒瘤。”
“我只是做了我分内的工作。”苏正不卑不亢地回答。
“分内的工作?”周书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很多人的分内工作,就是把毒瘤包起来,让它看起来像个健康的器官。而你,选择了把它捅破。你知不知道,捅破它,会溅一身血,甚至会要了你自己的命?”
苏正沉默片刻,开口道:“我知道。但如果没人捅破,烂掉的就不仅仅是一个器官,而是整个清源县的根基。”
周书记眼中的欣赏之色一闪而过。
他没有再纠缠于这个问题,而是将报告翻到了最后一页,指尖点在了那句用黑色钢笔写下的批注上。
“此次征地工作开展顺利,赔偿款‘少’得令人发指!建议继续推广这种‘高效率’的征地模式,让所有农民都‘满意’!”
周书记一字一句地,将这句批注念了出来。他的声音不高,但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念完,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正:“小苏,你这句‘少得令人发指’,一语成谶啊。”
办公室里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这是一个无法回避,也无法装傻的问题。它像一把无形的利剑,悬在苏正的头顶。
苏正能感觉到,周书记的目光并非质问,而是一种极致的好奇和试探。他想知道,那股搅动了整个清源县,让贪官污吏一夜赤贫的神秘力量,到底是什么。
苏正放在膝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握了一下。胸口口袋里的那支钢笔,传来一阵清晰的暖意,让他纷乱的思绪重新变得清明。
他迎着周书记的目光,神情坦然:“周书记,我写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确实充满了愤怒。我看到那些被克扣了血汗钱,走投无路的农民,也看到了王平那些人贪婪无度的嘴脸。我当时就想,如果真有报应,就该让他们也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沉稳而坚定。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我只能说,或许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搜刮了太多不义之财,触犯了天理人心,自然会遭到反噬。这大概就是老话说的,多行不义必自毙。”
“天网恢恢,多行不义必自毙……”周书记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神变得愈发深邃。
他当然不相信什么虚无缥缈的“天理”。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他更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事实。王平那伙人一夜之间倾家荡产,几十个利益相关者排着队去纪委“报案式自首”,这种魔幻到极致的现实,已经超出了他几十年的执政经验所能解释的范畴。
苏正的回答,没有承认任何事,却又仿佛解释了一切。
他把原因归结为“天理”,归结为“报应”,这是一种聪明的说法。它将无法解释的现象,归于一个形而上的、政治正确的概念,既撇清了自己,又给这件事定下了一个“邪不压正”的基调。
周书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他究竟是手握某种未知力量的“高人”,还是一个运气好到逆天、总能一语成谶的“福将”?
亦或者,他背后,站着某个自己无法想象的、更高层面的力量?
无论哪一种,这个年轻人都已经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价值和能量。这样的人,绝不能与之为敌,只能拉拢,并且重用。
周书记沉默了许久,办公室里只剩下墙上挂钟轻微的滴答声。
终于,他放下了那份报告,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整个人的气场松弛了下来。
“小苏啊,你说的对,多行不义必自毙。”他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温和,“这次的事情,你做得很好。不仅为百姓讨回了公道,也为县委清除了一大批害群之马,立了大功。”
“我不敢居功,这都是书记您领导有方。”
“功就是功,过就是过,我向来赏罚分明。”周书记摆了摆手,“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