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上。在清源县,只要王平一句话,他的建材就能源源不断地送进各个工地,变成一沓沓崭新的人民币。
“来,别磨蹭,转账吧。”赵强拿出手机,点开收款码,像个古代等着收租的地主。
一个老板拿起手机,扫码,输入金额,点击支付。
一秒,两秒。
“嗯?”那老板愣了一下,“赵总,你这网不行啊,转不过去。”
“放屁,我这5G专线,会不行?”赵强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信号满格。
“真转不了,提示对方账户异常。”另一个老板也试了试,同样的结果。
赵强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皱起眉头,嘟囔了一句“什么鬼”,然后点开了自己的银行App。他想查查是不是收款额度到了上限。
然而,当余额页面加载出来的那一刻,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余额:¥ 0.00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使劲揉了揉眼睛,又刷新了一下。
还是那个冰冷的,带着无穷嘲讽意味的“0.00”。
“不可能!”
他失声叫了出来,声音尖锐得他自己都觉得陌生。他这张卡里,至少有九位数的流水,就算昨天刚给澳洲的儿子打了一大笔钱,也至少还剩下三千多万的流动资金。
他疯了一样,开始切换不同的银行App。
工商银行,余额0.00。
建设银行,余额0.00。
招商银行,那张他用来炒股的卡,里面的股票持仓全部清零,可用资金也是0.00。
支付宝,微信,所有他能想到的,藏着钱的地方,此刻都像被一场无形的洪水冲刷过,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空白。
麻将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赵强粗重的喘息声。另外三个老板面面相觑,眼神从最初的疑惑,慢慢变成了警惕和审视。
一个身家过亿的大老板,突然之间,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
这比恐怖故事还离奇。
赵强的手抖得像帕金森患者,他想起了什么,颤抖着拨通了自己老婆的电话。
“快!查查你的卡!还有家里的……快!”
电话那头,他老婆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正要给你打电话!我的卡全被冻结了!不对,不是冻结,是里面的钱都没了!刚才我姐(王平老婆)打电话过来,哭得跟死了人一样,说他们家也一样!一分钱都没了!她说王平被纪委的人带走了!”
“纪……纪委?”
这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赵强脑子里炸开。他瞬间明白了。
这不是账户异常,不是黑客攻击。
这是天塌了。
他妹夫那棵大树倒了,而他们这些寄生在树上的藤蔓,也一并被连根拔起。
他瘫坐在椅子上,手里的手机滑落在地。牌桌上那些刚刚还让他意气风发的麻将牌,此刻在他眼里,变成了一块块白色的墓碑。
……
类似的一幕,正在清源县的各个角落同时上演。
在一家高档西餐厅里,王平的堂弟,某局的办公室副主任王力,正唾沫横飞地对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吹嘘自己新提的宝马x5。
“……这算什么,我哥一句话的事。下个月,我这‘副’字就能去掉。到时候,我给学校捐个图书馆!”
他潇洒地打了个响指,叫来服务员:“买单。”
几分钟后,他在女老师玩味的注视下,涨红着脸,试遍了身上所有的卡和手机支付。
“先生,您的所有支付方式都显示余额不足。”服务员礼貌而冷漠的声音,像一把锥子,刺破了他所有的伪装。
在市郊的一栋别墅里,王平的表哥,一个靠着他拿工程的包工头,正准备将一箱现金塞给某个关键人物。当他打开那个常年满载的保险箱时,看到的只有空空如也的金属内壁和几包干燥剂。
一个又一个通过王平的权力获得不义之财的人,在这一刻,被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神秘力量,精准地剥夺了他们赖以为生的根基。
恐慌像瘟疫一样,通过电话线和网络,在这张肮脏的关系网中飞速蔓延。
“我的钱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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