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是几百上千。它不是在平稳地减少，而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账本上疯狂地、杂乱无章地划掉一笔又一笔烂账。王平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随着那串数字的跳动，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王主任？您……您没事吧？”李总看他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王平没有回答，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指因为用力而捏得手机外壳咯咯作响。
他退出了这个银行的App，颤抖着点开了另一个。这是他用来存另一部分灰色收入的账户，里面有七百多万。
然而，当账户页面刷出来的一瞬间，他感觉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沙发上。
七百多万的余额，此刻只剩下了不到四百万！而且，那串数字同样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往下掉！
恐慌，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他淹没。
这不是银行系统出错了，这是……这是见鬼了！
他疯了一样，开始查看自己名下所有的银行账户，包括他用亲戚身份证开的户头，甚至那个远在瑞士，他自以为绝对安全的秘密账户。
结果，无一例外。
所有的账户，都在“缩水”！
那些他通过各种手段，从征地款里克扣的、从开发商手里拿的、从项目里抽成的钱，那些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财富，此刻正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在他眼前飞速消逝。
他甚至发现了一个诡异的规律。那些来路越是不正，数额越是巨大的款项，消失得就越快，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进行着精准的清算。而他那点微薄的、每个月按时到账的工资，虽然也在减少，但速度却慢得多。
“不……不……不！”
王平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他猛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冲向包厢的角落，远离了那些还在嬉笑的人群。他背对着众人，身体靠着冰冷的墙壁，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疯狂地点着，试图将剩下的钱转出去。
转到他老婆的账户！转到他儿子的账户！
然而，每一次他输入转账金额，点击确认，系统都弹出一个冰冷的提示：“交易失败，请稍后再试。”
而每一次失败的尝试之后，他账户余额的“缩水”速度，似乎都变得更快了！
他被困住了。
像一个溺水的人，眼睁睁地看着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远，却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看着那个曾经让他引以为傲的数字，不断变小，不断归零。
一百万……
五十万……
十万……
包厢里震耳欲聋的音乐，此刻变成了最尖锐的噪音，每一个音符都在嘲笑他的无能和狼狈。身边那些人的谈笑声，也变得遥远而模糊，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浑身都被冷汗浸透，那件价值不菲的名牌衬衫，紧紧地贴在身上，又湿又凉。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金丝眼镜下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充满了疯狂和绝望。
是谁？
到底是谁在搞我？
他脑子里疯狂地闪过一个又一个名字。是生意上得罪的对手？是官场上竞争的政敌？还是哪个被他搞得家破人亡的“刁民”找来的顶级黑客？
不对，黑客也做不到这样！这根本不是人类能拥有的手段！
一个年轻、平静，甚至有些木讷的脸，毫无征兆地从他脑海深处闪过。
苏正！
是那个下午在征地办门口，用一种看死人般的眼神看着他的年轻人！
可是……怎么可能？他只是一个督查室的小小副主任，一个毫无根基的愣头青，他凭什么？
王平用力地摇着头，想要把这个荒诞的想法甩出去。但那个年轻人的眼神，却像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就在他精神即将崩溃的边缘，手机屏幕上的数字，终于跳到了一个让他心胆俱裂的节点。
他所有账户的总余额，加起来已经不足五位数。
从一个身家数千万的隐形富豪，到一个连今晚这顿饭都付不起的穷光蛋，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
天堂到地狱，原来真的只有一线之隔。
“完了……”
王平身体一软，沿着墙壁滑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