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是:“一个主任的‘两次会议’”。
这一部分,彻底点燃了周学兵的怒火。
报告里,苏正先是详细记录了今天征地办主任王平,如何以“开紧急会议”为由,将几十位农民和县委督查室的工作人员晾在门外数小时的傲慢行径。
紧接着,笔锋一转,一份三年前的县政府常务会议纪要被引用了上来。在那次会议上,同样是这位王平主任,力排众议,以“要考虑开发商成本压力,为招商引资创造良好环境”为由,将原始方案中高出百分之二十的补偿标准,硬生生地砍了下来。
“一次‘闭门不开’的会,为了躲避人民。”
“一次‘积极建言’的会,为了服务资本。”
“两次会议,服务于谁,损害了谁,答案不言自明。”
报告的最后,还附上了一份县财政局的账目挪用记录。一笔省里下拨,明确要求“专款专用,用于提高失地农民安置补偿”的补贴款,最后竟然被挪用到了“行政中心绿化升级项目”上。
“砰!”
一声闷响,厚厚的报告被周学兵一把摔在了红木办公桌上,震得笔筒里的笔都跳了一下。
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脸上一片铁青。
混账!简直是混账透顶!
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征地办这颗毒瘤,已经糜烂到了这种地步!王平这个名字,他有印象,是县长那边的人,平时看着油滑,没想到胆子竟然大到了这种程度!
压榨农民的补偿款,侵吞省里的专项补贴,这是在挖的根基!
怒火在办公室里无声地燃烧。周学兵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沉睡的县城。远处的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他们将信任交给了自己,而自己手下,却养出了王平这样的蛀虫。
一股深深的自责和愤怒,在他的心中交织。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让那股灼烧五脏的怒火,平息了一些。
他走回办公桌,没有再去看那份报告,而是重新拿起了那封农民的联名信。看着上面那些歪歪扭扭的签名和血红的手印,他的目光,变得无比复杂。
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苏正,这个年轻人,是如何在短短半天之内,就挖出这么多深埋的证据的?三年前的会议纪要,被挪用的专项款项……这些东西,如果没人指点,光靠督查室的权限,绝不可能这么快拿到。
他重新坐下,将那份被他摔在桌上的报告拿了回来,这一次,他读得更慢,更仔细。
他不再仅仅关注那些触目惊心的事实,而是开始品味文字背后的东西。
他发现,这份报告的结构,堪称完美。从感性的农民哭诉切入,引出共情;到理性的数据对比,坐实问题;再到对王平个人行为的精准打击,锁定目标;最后抛出财政挪用的重磅炸弹,将问题上升到违法违纪的高度。
环环相扣,层层递进,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开了征地办这个毒瘤,将里面最肮脏、最腐烂的部分,血淋淋地展现在自己面前。
这已经不是一份简单的报告了。这是一份精心准备的,没有一个字废话的,可以直接呈上纪委会议的,完整的罪证!
周学兵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报告的标题上。
《关于清源县工业园区项目征地补偿问题的调查内参》。
“内参”……
他终于明白了。
苏正选择用“内参”的形式,绕开县长,直接把这份报告送到自己手里,这本身就是一步险棋,也是一步将军的妙棋。
他这是在告诉自己:书记,问题已经摆在这了,证据确凿,民怨沸腾。您是清源县的一把手,这件事,您管,还是不管?您是选择维护官官相护的“和气”,还是选择维护老百姓的公道?
他没有在报告里写一句请求,提一句要求,但他通篇都在逼着自己,必须立刻做出选择,而且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周学兵的眼神,从最初的震怒,慢慢转为了深沉的思索,最后,化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欣赏。
这个苏正,不简单。
他原以为,这只是一个有冲劲、有正义感,但行事或许有些鲁莽的年轻人。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