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沙哑,“钱立发被捕后,嘴很硬,什么都不肯说。我们的人搜查了他的公司和几处房产,直到半小时前,才在这栋他用来藏情人的别墅里,发现了这个。”
他顿了顿,拿起桌上那本已经被物证袋封存起来的笔记本原件,眼神复杂地看着苏正:“钱立发看到我们拿出这个本子,整个人当场就崩溃了,面如死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们问他这是什么,他浑身发抖,只重复一句话——‘这是催命符,谁碰谁死’。”
政法委书记李卫东也沉声补充道:“我们让技术科的同志分析了,这不是普通的账本。钱立发真正的黑账,我们已经起获了,每一笔都清清楚楚。而这个本子,更像是一份……分赃协议,或者说,是他的护身符。”
王成点了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苏正:“小苏,不瞒你说,我们几个老纪委,对着这本子研究了半天,一头雾水。这些代号,‘园丁’、‘石头’、‘老叔’,完全对应不上我们目前掌握的任何线索。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本子,就是捅破清源县天窗的那根锥子!”
苏正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照片上的那些条目。
在看到那个本子的瞬间,他口袋里的神笔,忽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温热。一股无形的、清凉的气流顺着笔杆,融入他的精神。
他的大脑,此刻像一台被瞬间提升了万倍算力的超级计算机。
那些杂乱无章的代号、日期和数字,在他眼中,不再是孤立的符号。它们像是夜空中的星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自动开始排列、组合,勾勒出一幅隐藏在黑暗中的星座图。
他的记忆库被瞬间激活。这几天,他为了写那份督查报告,几乎翻遍了清源县近三年来所有的政府工作报告、人事任免文件和重大项目公示。那些枯燥的文字和信息,此刻都化作了数据流,在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
“20xx年4月12日……”苏正的嘴唇无意识地动了动。
这个日期,他记得。
三年前的这一天,县政府常务会议通过了一项决议——《关于优化我县医疗药品集中采购供应体系的试点方案》。正是这份方案,以“提升效率、保障供应”为名,为康泰医药的最终垄断,打开了法律和政策的缺口。
而主持那次会议,并最终拍板的,正是时任常务副县长,赵立新。
苏正的目光,落在了“园丁”这个代号上。
一个信息碎片,从他脑海深处被调取出来——县委大院里人尽皆知,赵立新副县长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侍弄兰花。他家的阳台,被改造成了一个小型暖房,里面种满了名贵兰花,他常常自诩为“护花之园丁”。
园丁……赵立新!
苏正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继续往下看。
“石头”……他想起了县国土资源局的局长石磊,一个以作风强硬、油盐不进着称的干部,外号就叫“石头”。
“老叔”……卫生局分管药政的副局长,正好是马文远县长的远房表叔。
一个个代号,在他的脑海中,与一张张或道貌岸然、或和蔼可亲的脸,精准地对应了起来。
而那些百分比,显然就是分赃的比例。至于“车”、“人”这些备注,恐怕对应的是更隐晦的利益交换,比如解决子女就业,或是提供某些特殊服务。
这张网,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还要密。
而赵立新,这个“园丁”,以15%的比例,赫然排在所有代号的第一位!他才是这张黑色利益网最核心的节点!
苏正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他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
他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困惑与思索,对王成说:“王书记,这些代号确实很奇怪。能不能……把近三年县里所有副科级以上干部的档案,以及重大项目的立项审批记录,都给我看看?我总觉得,这些日期,好像有点印象。”
他的要求合情合理,一个优秀的督查干部,就该具备这种从细节关联全局的敏感性。
王成毫不犹豫,立刻对门外的联络员道:“小张,去档案室,把苏副主任要的东西,全部调过来!最高权限!”
几分钟后,几大箱沉重的档案被抬了进来。
苏正没有去看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