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发麻的火花。他仿佛看到苏正那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脸,正隔着这张报告,对他露出一个冰冷的、嘲讽的笑容。
他不是在写批注,他是在下咒!
这个疯狂的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遏制不住。颜文斌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越收越紧。他猛地将报告拍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不行,不能慌。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马县长的告诫还在耳边。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住。
愤怒解决不了问题。苏正的手段再诡异,也终究是人。只要是人,就有软肋,有顾忌。他敢把刀递过来,自己就得知道这把刀到底有多锋利,刀刃的背后,又牵着谁的手。
他拿起了桌上另一部红色的保密电话,拨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是我。”颜文斌的声音压得很低。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中年男人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恭敬:“颜秘书,您吩咐。”
“帮我查个底。”颜文斌没有多余的寒暄,“清源县,康泰医药。我要知道,它背后最干净、最直接的那条线,通到哪里。”
他用词很讲究,“最干净”、“最直接”,意思就是,不要那些盘根错节的商业股权代持,他要的是那个最终的、能拍板的、绝对不能碰的“人”。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快速地思考和检索。“康泰……是做药品器械的那家?”
“对。”
“您稍等。”
颜文斌没有挂电话,他静静地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微弱电流声。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大概过了三分钟,那头的人终于再次开口,语气却变得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劝诫。
“文斌,这家公司,你最好别碰。”
颜文斌的心一沉:“说。”
“它的法人,叫张康,以前是市里药监系统的一个小科员,后来下海了。这个人不重要,是个白手套。”电话那头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成了气音,“张康的姐姐,叫张琴。张琴……嫁到了省城。”
颜文斌的眉头紧锁,省城的关系,他早有预料,这并不足以让他退缩。
“重点呢?”
“重点是,张琴嫁的人家姓马……不是你想的那个马家。但是,马县长的夫人,也姓张。她和张琴,是出五服的堂姐妹。”
“轰!”
颜文斌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马县长的夫人……张家……堂姐妹……
这几个词串联在一起,形成了一张他从未预想过的、错综复杂却又无比清晰的关系网。
他一直以为,康泰医药只是马县长默许他经营的灰色产业,是县长对他这位心腹的一种利益输送和捆绑。他从来没想过,这条线的源头,竟然直接连着县长的内宅!
张康,那个他见过几次、对他点头哈腰的所谓“老板”,竟然是县长夫人的远房表弟!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利益输送了,这是家事!是亲戚!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感受到了他的震惊,又补充了一句:“文斌,这事儿,马县长未必知道得那么清楚。很多时候,都是夫人那边递个话,下面的人自然就心领神会了。但不管县长知不知情,这层关系摆在这里,谁敢动,就是直接打县长夫人的脸,也就是不给县长脸面。”
颜文斌已经听不清对方后面在说什么了。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终于明白,苏正这一刀,捅在了哪里。
他不是捅在了自己的钱袋子上,他是直接捅在了清源县权力核心的马蜂窝上!而且是最疼、最敏感、最不能见光的那一个!
这个苏正……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颜文斌心头:他知道。
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用这样一份报告,逼着县长做出选择。他这是在将军!用县长亲戚的丑闻,去逼县长“大义灭亲”!
何其歹毒!何其疯狂!
“我知道了。”颜文斌用尽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