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有力气继续熬下去,才有劲儿……学会这该死的规矩。”
一刻钟后,三人拖着仿佛被彻底拆散、又被人草草重新组装起来的身体,浑身上下每一处关节都在发出痛苦的尖叫与抗议,肌肉酸痛僵硬得如同木头,脚步虚浮踉跄,一瘸一拐地随着依旧歪歪扭扭、毫无章法的队列,缓慢地挪向饭堂的方向。
夕阳那暗金色的余晖,将他们蹒跚而沉默的身影拉得老长,投射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如同三具正在艰难移动的、写满疲惫与挣扎的雕像。
饭堂是一个巨大的、由粗糙原木和厚实茅草搭建起来的简易棚子,看起来简陋不堪,却在此刻充满了某种喧嚣而原始的活力。还未真正走近,一股极其霸道、浓郁到几乎化不开、具有实质冲击力的香气,便如同汹涌的浪潮般扑面而来,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撞进了所有人疲惫而麻木的鼻腔!
这香气是如此鲜明、如此猛烈、如此诱人,瞬间以摧枯拉朽之势,粗暴地冲散了紧紧附着在他们身上的、那混合着汗水的酸臭、泥土的腥气以及训练留下的所有苦楚与压抑!
那是一种厚重、油润、带着令人迷醉的焦香和浓烈香料气息的肉香!它混合着大量蒸腾而起的、朴实粗粝的粮食饭食的温热蒸汽,形成一股足以让人瞬间唾液疯狂分泌、空虚的肠胃猛烈鸣叫收缩、几乎要引发痉挛的欲望洪流!
阮小七原本还蔫头耷脑,浑身的疼痛让他几乎直不起腰,被这凶猛袭来的、如同重拳般的香气一激,猛地连续吸了吸鼻子,那双因疲惫而有些暗淡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放射出饿狼般的光芒,连小腿上那钻心的疼痛都仿佛被这极致的诱惑麻痹、忘到了九霄云外。
“肉?!是肉味!好香好浓的肉味!二哥,五哥!你们闻到了吗?!真他娘的香死个人了!”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渴望而带着明显的颤抖,几乎要破音。
阮小五也如同被打了一剂强心针,疲惫不堪、写满倦意的脸上瞬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使劲咽下了一口突然涌出的、大量的唾沫。
“没错!是炖肉!是大锅炖肉的香味!油水足得很!光是闻着就知道!这…这刚入营第一天,还没给山寨立下半点功劳,就有这样的油水吃?” 他精明的小算盘在心飞快地拨动着,这远超预期的待遇让他震惊,心里那杆衡量付出与回报的秤,开始不由自主地重新校准,天平的一端沉沉地向下压去。
阮小二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古铜色的脸庞上,喉结同样不受控制地剧烈上下滚动了一下,原本沉稳的眼神中也迸发出一种强烈而原始的、对食物最本能的渴望。在石碣村,肉食是只有在年节或是极其偶然的幸运时,才敢稍稍奢望一点的珍馐,平日里的鱼虾河鲜,根本无法带来如此扎实、如此饱足、如此令人心安理得的油脂感与热量。
这浓郁凶猛、几乎有些粗野直白的肉香,像是一剂效果强劲的强心针,又像是一碗滚烫的烈酒,瞬间注入了他们疲惫不堪、几近枯竭的身体和精神深处,点燃了微弱的火苗。
他们随着嘈杂的人流,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涌入那喧闹无比、声浪几乎要掀翻茅草顶棚的饭堂。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们瞬间震撼,瞳孔微微放大。
巨大的、散发着木头清香的木桶里,堆满了冒尖的、热气腾腾、呈现着诱人黄澄澄颜色的粟米饭,散发着朴实而醇厚、令人安心的粮食香气。
而旁边几个更大的、底下炉火还未完全熄灭、依旧在“咕嘟咕嘟”欢快翻滚着滚泡的黝黑铁锅里,赫然是油亮亮、酱红色、沸腾翻滚着大块大块硬货的炖肉!肥瘦相间,纹理分明,浓稠的汤汁包裹着每一块肉,厚厚的、金黄色的油花在表面肆意地翻滚、破裂,重新凝聚,那致命诱惑的浓郁香气源头,正是这里!
仔细看去,锅里翻滚着的主要是价格相对低廉却滋味十足的猪下水(如肥厚的猪肠、绵软的猪肺)、带着不少紧实贴骨肉的大骨棒、以及一些便宜的边角碎肉。为了增加分量和更好地吸收那丰腴的油水与肉汁,锅里还炖煮着大量当季的瓜菜——大块的冬瓜和瓠瓜被长时间的炖煮搞得近乎半透明,吸饱了浓郁的、酱色的肉汁,显得油光水滑,晶莹剔透,在视觉和味觉的诱惑上,几乎不比肉块逊色多少。
旁边还有几大盆清汤寡水、只是略略在滚水里焯过、保持着翠绿本色的葵菜汤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