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铁炉骤然倾覆,从刀棍交击处疯狂迸射、四溅开来,仿佛下了一场短暂的流星火雨!
宋万浑身剧震,即便有全身重甲和沉腰坐马的姿势作为缓冲,铁甲下的五脏六腑也仿佛被这沛然莫御的恐怖巨力狠狠撼动,气血一阵翻腾,喉头甚至涌上一丝腥甜!脚下地面尘土轰然炸开一圈!
“铛!铛!铛!……”
狂风骤雨般的打击接踵而至!毫不停歇!
栾廷芳的棍法果然名不虚传,不仅势大力沉,更兼精妙狠辣,变化多端!
十合未过,那根诡异灵动、如同毒蛇出洞的铁棍,已数次以刁钻的角度绕过宋万大刀的正面格挡,或砸、或戳、或扫,如同重锤般狠狠击打在宋万的肩甲、背甲、腿侧等相对薄弱之处!
每一次沉重的撞击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沉闷巨响和四处飞溅的灼热火星!
宋万身上的重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深深凹坑和扭曲撕裂的可怕裂痕!
甲叶连接处的牛皮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宋万的脸庞早已因巨大的压力涨得赤红,他心中更是骇然。
“这厮好生猛的力道!好诡异迅疾的棍法!若非哥哥坚持让俺穿上这身重甲,只需结结实实挨上一棍,怕是…怕是…”
他不敢有丝毫分神,将满口钢牙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碎裂,手中大刀舞得更加谨慎、更加绵密,死死守住周身门户,如同惊涛骇浪中死死钉在礁石上的铁锚,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
将王伦交代的“缠”字诀,发挥到了极致!
转眼七八十回合过去!场中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将两人搏杀的身影都笼罩在一片昏黄之中。
只有那不绝于耳、如同打铁般的金铁交鸣之声,以及不时迸射出的刺目火星,证明着其中正在进行着何等激烈、何等残酷的消耗战!
栾廷芳心中的焦躁如同野草般疯长!对手的刀法在他眼中破绽不少,招式也算不上精妙,奈何那身该死的铁甲坚固得超乎想象!
自己的重棍屡次击中,虽能将对方震得踉跄后退,气血翻腾,却始终无法彻底破开那层乌龟壳,造成致命的创伤!
这宋万更是滑不溜手,仗着甲厚力沉,铁了心只守不攻,偶尔反击也是浅尝辄止,摆明了就是要将他死死拖在这泥潭之中,要活活耗死他!这让他空有一身凌厉霸道的棍法,却如同猛虎啃龟,无处下口,憋闷无比!
“哼!俺倒要看看,你穿着这身几百斤的铁疙瘩,还能撑到几时!累也累死你这头蛮牛!”
栾廷芳趁着双方兵器再次猛烈碰撞、各自被反震之力荡开稍歇的宝贵空隙,暗自发狠。他深吸一口灼热且带着尘土味的空气,强行压下微微翻腾的气血与手臂传来的酸麻感,眼中厉色一闪,再次挺棍扑上!
这一次,他的棍法陡然一变,不再追求一击必杀的震撼效果,而是如同钱塘江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无穷无尽地汹涌而来!
其招式愈发迅疾、刁钻!角度愈发狠毒!
每一棍都依旧蕴含着开碑裂石的恐怖力量,目标极其明确——就用这无穷无尽、令人绝望的持续重击,彻底耗尽宋万这铁罐头最后的一丝气力!拖垮他!累死他!
宋万头盔之下,汗水早已如同小溪般流淌,模糊了视线,咸涩的汗水蛰得眼睛生疼。
每一次沉重地呼吸,都带着灼热的铁锈味和血沫子味。
沉重的铁甲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地贴在身上,每一次挥舞大刀格挡,都感觉手臂重如千钧,仿佛不是自己的,只是两根僵硬的铁棍在机械地运动。
肌肉传来撕裂般的酸痛,骨骼在哀鸣。
他紧咬着牙关,牙龈都因过度用力而渗出了殷红的血丝,混合着汗水的咸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带来一种绝望的苦涩。
视线开始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苍蝇在盘旋,肺部如同一个破旧不堪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嘶哑的鸣音,几乎要炸裂开来!
日影悄然移动,头顶那轮炽白的太阳光芒渐渐减弱,热度却依旧灼人。
就在宋万感觉眼前阵阵发黑,意识都开始有些模糊,耳朵里只剩下自己粗重如牛的喘息和心跳的轰鸣,几乎要支撑不住这非人的消耗,即将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