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什么都没问,只是拿湿漉漉的眼睛看他。
胤礽觉得自己都快要被她这样可怜兮兮的眼神给看化了,有心哄她说:“听人说你这边提早亮了灯爷就过来瞧瞧。
看你,怎么又哭起来了?”
程纤月听他这样温柔的话却笑不出来,不想坏他的心情赶忙扭过脸擦眼泪。
胤礽却伸手把她的头转了过来,亲自动手将她的泪珠一个个抹掉,怜爱的叹了一口气。
“昨天晚上不是说请罪折吗?”
胤礽换了个话题说:“今个一早就写好了,你要不要看?”
果不其然,程纤月听见这个终于有了动静,眼里闪着希冀小心翼翼的问:“奴才能看吗?”
胤礽觉得自己一句话就把人的注意力给抓住了,当下笑了笑说道:“当然能看,不如爷叫人拿过来?”
程纤月咬了咬唇,说实话她是想看又不敢看,最后问他:“是替奴才请罪的吗?”
胤礽点了点头,开口叫人把折子从书房拿过来。
程纤月一把按住了他的手,眉眼低垂的说:“别叫人拿了,奴才不敢看,只要奴才知道您替奴才请了罪,说了好话就成。”
她头一回拉着胤礽的手不松,期期艾艾的说:“奴才能不能求您个恩典。”
“嗯,你说。”
胤礽道。
程纤月带着哭腔说:“要是奴才将来伺候不了您了,您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奴才的家人,把奴才平常用的那些首饰给他们送过去留个念想。”
胤礽被她这种临终托孤的话说的心头一跳,当下就想发火,都跟她说没事了她却还不信,不过瞅着她害怕的样子又生出了几分怜悯,最后还是好声好气的答应了。
程纤月这才舒了一口气,她想只要没连累的家中亲人就算被赐死她也认了。
此时陈合从外头快步走了进来,不曾进到里间而是跪在了碧纱橱的隔断门外道:“爷,奴才幸不辱使命查出来了。”
程纤月当下也不哭了,视线立刻飞奔到外头去。
胤礽沉声问道:“是谁?”
陈合赶忙回答:“是粗使太监小英子,他收了旁人的银子,将咱们宫里的事情源源不断透了出去。”
胤礽哦了一声,只道:“我知道了。”
比起胤礽的面不改色,程纤月听到这个消息当下人是懵的。
她其实也在心里猜测了几个人却没想到最后卖她的是小英子。
她敢说自己不曾做过任何对不起小英子的事,她之前带他踢沙包,因为他老帮若云提膳还帮忙搬家,她还隔三差五的给他赏钱。
胤礽见她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难得的没有继续安慰她,而是说道:“就是你平日没有个主子的样子,所以才叫这种不忠的奴才钻了空子。”
这么一想也是,她进宫几个月,他从没见她罚过人,别说罚人了,好似一句硬话都不曾听她说过。
他想就是因为她太软和了,所以奴才敢欺负她,往外卖她的消息。
程纤月想反驳他的,但却一时间找不到舌头,最后她说:“我对他们好,说明我善良。
他们卖我的消息图钱财,是他们坏。”
她不承认自己做的不好,她只能说自己是农夫遇到蛇了,所以才被咬了一口。
胤礽被她这话说的一时间没了脾气,最后说道:“好好好,是他们坏,坏透了。”
他甚至开起了玩笑,不过走之前却没忍住留下一句:“不过你也该好好反省一下了,若是再来几次这样的事,你可怎么办呢?”
程纤月坐在床榻上,就算胤礽走了她都没能回过神来。
是啊,要是再来几回她可怎么办呢?她虚虚的转过头,看着旁边站着的若云,柱子底下跪着的林全安,视线瞥向外头,想到后院那群粗使的太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她想她今天又被上了一课。
在宫里人情是有限的,是锦上添花的东西,这里的通行证是权力和金钱。
如果有人拿了十足十的利益,兴许贴身伺候她的人都会毫不留情的卖了她。
“我身边的事你们有说出去过吗?”
程纤月轻声问。
若云赶忙跪了下去,沉声道:“格格,奴婢从不曾背过主。”
她是格格身边的贴身宫女,要是格格没了脸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