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那个在父母极致爱意中降临的小团子，如今已长成了挺拔的少年，名叫苏念淮，随了母姓。
许是被保护得太好，又或许是到了年纪，十六岁的苏念淮开始有了自己的主见和棱角，叛逆的苗头悄然滋生。
一个周末的傍晚，苏挽月看着儿子换好球鞋又要出门，随口调侃了一句，语气里带着母亲特有的亲昵和一点点被忽略的小小抱怨：“念淮，今天能不能偶尔陪陪你妈妈我？别一天到晚在外面野嘛，家里有老虎啊？”
这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玩笑话，却像火星掉进了炸药桶。
苏念淮猛地转过身，眉头紧锁，语气冲得不行：“妈！你能不能别老管着我！你是老古板，我不是！我就不能有自己的空间和朋友吗？天天在家陪着你干嘛？大眼瞪小眼吗？”
他正处于变声期的嗓音有些粗嘎，话语像刀子一样甩出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尖锐和不耐烦。
苏挽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她从未被儿子用这种语气顶撞过，一时间愣住了，眼圈不受控制地就红了起来，委屈和伤心涌上心头，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默默走进房间。
刚好下班到家的顾淮之，在玄关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看到他的乖乖那瞬间泛红的眼眶和隐忍的背影，周身的气压瞬间降到了冰点。
他甚至没换鞋，径直走到苏念淮面前，少年还因为自己刚才的“胜利”而梗着脖子，带着点不服气的倔强。
“跟你妈道歉。”顾淮之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苏念淮正在气头上，加上从小被父亲纵容惯了，下意识反驳：“我凭什么道歉！我又没说错！她就是管得太宽……”
话未说完，“啪”的一声清脆耳光，打断了他所有的声音。
苏念淮彻底懵了，脸颊上火辣辣的疼，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脸色铁青的父亲。
从小到大，父亲连重话都很少对他说，更别提动手！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父亲心尖上的宝贝，哪怕他偶尔任性、闯祸，父亲最终都会护着他，甚至有时候会和妈妈“讲道理”。
顾淮之的眼神冰冷如刀，里面没有半分往日的温和纵容，只有骇人的怒意和一种苏念淮从未见过的、近乎残忍的清醒：
“苏念淮，我给你生命，养你到这么大，不是让你来气你妈妈的。”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砸在苏念淮心上，
“我宠你、纵容你，是因为你是你妈妈拼了半条命生下来的，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最在乎的人。”
“我能把你捧上天，也能让你什么都不是。记清楚了，你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不能让你妈妈受一丝委屈的基础上。”
“老子这么多年，自己都舍不得让她掉一滴眼泪，你能耐了啊？”
苏念淮被父亲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因为母亲而起的冰冷和狠戾吓到了。
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在父亲心里，有一个不可撼动的绝对序列——妈妈苏挽月，是排在第一位的，而且是遥遥领先、不容侵犯的第一位。
自己所谓的“心肝宝贝”，完全是依附于妈妈而存在的。
他怂了，是真的从心底里感到害怕和一种莫名的失落。
他红着眼睛，低着头，走到厨房门口，对着还在悄悄抹眼泪的苏挽月，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乖巧：“妈……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跟你说话……我以后再也不野了，我陪你……”
苏挽月看着儿子脸上的红痕和害怕的样子，心疼又复杂，叹了口气，终究是心软了。
从那以后，苏念淮仿佛一夜之间“懂事”了许多。他不再公然顶撞母亲，出门也会报备。他开始偷偷观察父母之间的相处。
他看到，爸爸下班回家，第一眼永远是寻找妈妈的身影；他看到，饭桌上，爸爸会自然而然地把妈妈爱吃的菜换到她面前；
他看到，妈妈只是轻轻蹙一下眉，爸爸就会立刻放下手里的文件问她是不是不舒服；
他看到，爸爸看着妈妈时，哪怕不说话，那眼神里的温柔和爱意也浓得像是要溢出来，那是他从未在爸爸看其他人，包括看自己时见过的眼神
他甚至观察到，即使爸爸妈妈各做各的事，没有任何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