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的那一刻,世界仿佛被割裂成两半。门外是林小小破碎的、被他亲手终结的过去;门内,是他选择的、充满苏挽月气息的、令人窒息的现在与未来。
陆星野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预想中的巨大愧疚和痛苦并没有立刻将他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近乎麻木的空洞感,以及在这空洞深处悄然滋生的、扭曲的解脱。
他做到了。他亲手斩断了退路,把自己变成了一座飞蛾,而苏挽月,是唯一的一盏灯。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这双刚刚推开林小小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眼泪的温度和最后抓住他时的绝望力道。
但很快,这感觉就被枕头边那件浅杏色浴袍所散发出的、冷冽的馨香所覆盖。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属于苏挽月的味道深深烙进肺里,用以消毒,用以替代。
结束了。
都结束了。
现在,我只属于你一个人了,姐姐。
这个念头带着一种自毁般的快意,让他几乎要颤抖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直到腿脚发麻,才踉跄着站起身。他走到床边,再次拿起那件浴袍,这次不是小心翼翼地折叠,而是近乎贪婪地将脸埋进去,深深地呼吸,像缺氧的人渴望氧气。
他需要这味道来确认自己的选择,来填充内心的空洞,来……壮胆。
对,壮胆。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开始。
他清理了自己这边的“障碍”,但那个坏女人,她的态度,依旧暧昧不明,冰冷莫测。
他该怎么办?
像之前那样跟踪?嫉妒?在她面前表演忠诚?现在看来都幼稚得可笑。
还是……更直接一点?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苏挽月嘲讽的眼神,一会儿是她昨夜难得的,哪怕是施舍的收留,一会儿又是她可能再次将他拒之门外的冰冷画面。这种不确定性比任何明确的拒绝都更折磨人。
而住在对门的苏挽月,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
她自然听到了对面隐约传来的争吵、哭泣,以及最后那声代表着彻底决裂的关门声。
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甚至比她预想的还要顺利。陆星野的决绝,倒是让她略微高看了一眼,至少,在沉沦这件事上,他表现出了足够的魄力。
她慢条斯理地起床,洗漱,化妆。镜子里的人,眉眼依旧妩媚,眼神却清醒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
对她而言,陆星野和林小小的分手,不过是这场拆散“真爱”游戏中的一个必经节点,是猎物自己咬断了最后一条腿挣脱了陷阱,更方便她……享用而已。
她并不急着去见陆星野。她知道,现在的他,就像一只被饿了太久、刚刚被扔了一块肉骨头的狗,焦虑、急切、充满不安的期待。让他多等等,多煎熬一会儿,他的忠诚度和依赖感才会更高。
她甚至心情颇好地给自己做了一份简单的早餐,坐在窗边,悠闲地享用。
陆星野在自己空荡荡的公寓里如同困兽。他洗了澡,换了衣服,却依旧感觉身上沾满了昨夜的酒气、眼泪和那种悬而未决的焦躁。他几次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却都没有勇气拧开。
他怕。
怕看到苏挽月冷漠的脸。
怕听到她轻飘飘地说“哦,分手了?然后呢?”
怕自己这孤注一掷的“干净身份”,在她眼里依旧一文不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他终于忍不住,再次贴近猫眼,死死地盯着对面那扇门。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对面的门开了。
苏挽月走了出来。她换了一身米白色的休闲装,长发随意披散,脸上带着精致的淡妆,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慵懒,仿佛昨晚和今早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陆星野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苏挽月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他的房门,那眼神平静无波,甚至没有多停留一秒,便径直走向电梯。
她……她要去哪儿?
她看到他了吗?
她是不是……根本不在乎?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陆星野。他再也顾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