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别人。他们给不了我半夜给我带回来的、用树叶包着的红果子,给不了我手臂受伤时还面不改色吃光糊粥的傻气,也给不了我这份……只要我皱皱眉,就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我面前的、笨拙又滚烫的心意。”
“我是写了点东西,调去了广播站。可如果没有你风雨无阻地跑车,没有你把这个家撑起来,让我能安心待在宿舍里看书写字,我哪来的机会去写那些文章?”
“宋毅,”她唤着他的名字,眼神专注而认真,“我们是一体的。你在地上跑,用你的力气和汗水为我们的小家铺路;我或许将来能在纸上写、在广播里说,用我的方式,让我们的家更好,让你走出去,也能被人高看一眼。我们是在一起往前走的,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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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像一把温柔的钥匙,一点点撬开了宋毅心上那把名为“自卑”的沉重铁锁。
他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毫无虚假的真诚和那份将他视为“一体”的坚定。那股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恐慌和焦躁,奇迹般地慢慢平息了下去。
是啊,他们是一体的。他的汗水,她的才华,都是在为他们的未来添砖加瓦。
苏挽月看着他眼中冰雪消融,重新焕发出光彩,这才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所以,别瞎想。你的神女见识再广,心也只在她的信徒这里。”
“不过……”她故意顿了顿,看着他瞬间又紧张起来的样子,莞尔一笑,“我的信徒也得继续努力才行,我可等着住上你答应我的大房子呢!”
这一刻,宋毅心中所有阴霾一扫而空!他猛地将她紧紧抱起,在原地转了个圈,畅快的笑声回荡在街头:
“好!月月!你等着!我一定给你挣个大房子!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宋毅的媳妇,值得最好的!”
困兽挣脱了心灵的枷锁,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充满斗志。
他的神女不仅要飞,还要在他的托举下,飞得更高更远。而他,将是她最坚实的土地和最温暖的归巢。
苏挽月伏在他肩上,感受着他蓬勃的生机和爱意,嘴角微微勾起。
看,安抚好了。
男人,有时候也需要被肯定,被需要。
而独立与依赖,从来都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题。
那日苏挽月的一番话,如同拨云见日,不仅驱散了宋毅心中的阴霾,更在他心底点燃了一把更为炽热和持久的火焰。
他不再困于自卑与惶恐的牢笼,而是将那份因她优秀而产生的澎湃情感,全部转化为了前进的动力。
他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技术过硬的宋司机,但跑在路上时,他的眼神里多了更深沉的思考。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安全准时地完成运输任务,而是开始有意识地观察、学习、积累。
路过不同的城镇,他会留意当地的特产、资源,思考着其中的门道;与各地的货主、同行打交道时,他会留心听他们谈论市场、政策的风向;甚至在休息时,他也不再只是和同事抽烟闲聊,而是会找机会向队里见多识广的老师傅请教,了解车队管理、车辆调度甚至更宏观的运输规划方面的知识。
他的帆布包里,除了给苏挽月带的各式小礼物,渐渐也多了一些皱巴巴的、写满了字的纸张,上面是他凭借有限的识字水平,结合自己的理解,记录下的零碎信息和想法。
晚上回到家,他有时会看着在灯下伏案写作或看书的苏挽月出神。
他的月月,像一株汲取了充足养分的新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展叶,愈发青翠挺拔。而他,绝不能是那禁锢竹子的瓦盆,他得是那片供她扎根、任她生长的沃土。
“月月,”一次晚饭后,他收拾着碗筷,忽然开口,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寻思着,不能一辈子就这么给人跑车。”
苏挽月从书稿中抬起头,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宋毅擦干手,走到她身边坐下,目光灼灼:“跑车是能挣现钱,安稳,但也就这样了。我想着,得多学点东西,看看以后有没有机会……往调度或者管理上使使劲。或者,等政策再活泛点,看看能不能自己琢磨点别的门路。”
他说的有些杂乱,但眼神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