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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起她的发丝,拂过他的手臂,带起一阵微麻的战栗。
他会在繁星满天的夜晚,陪她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不说话,就那么安静地坐着。
偶尔鼓起勇气,指给她看哪是北斗星,哪是银河。苏挽月仰着头,看着璀璨的星空,感受着身边男人传来的、令人安心的体温和气息,心里那片冰冷的荒原,仿佛也有星子悄然亮起。
他们之间的话依然不多,但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似乎充满了无需言说的默契和情意。
苏挽月看着宋毅因为她一个笑容就亮起来的眼睛,看着他因为她一句关心就傻乐半天的样子,心里那片坚冰融化得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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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是真的把她放在了心尖上。
和他这样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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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宋毅从大队部回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连脚步都比平日轻快许多。
他一进院门,就看到苏挽月正坐在柿子树下,就着最后的天光缝补他一件磨破了袖口的旧衣裳。
“月月!”宋毅几个大步跨到她面前,声音因为激动有些发紧。
苏挽月抬起头,被他眼中灼亮的光彩晃了一下。她放下针线,微微挑眉,带着询问的神色。
宋毅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却依旧带着颤音:“爷爷……爷爷他,托人给我在县运输队找了个临时的差事!跟着老师傅跑车,学技术!虽说只是临时的,但一天能挣一块二毛钱,还有补贴!”
这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在槐花村,一个壮劳力一天挣满工分也就几毛钱,这一块二毛钱加上补贴,简直是天文数字!
更重要的是,跑车司机在这年代是极体面、有前途的工作,哪怕只是临时工,也意味着一条可能的出路。
刘秀英和宋保国闻声从屋里出来,听到这消息,也都喜出望外。刘秀英双手合十,连连道:“哎哟!这可真是……真是天大的好事!亲家爷爷真是费心了!费心了!”
宋保国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深刻的皱纹都舒展开来,看着苏挽月的眼神更是温和。
宋毅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在苏挽月脸上,那里面有感激,有兴奋,还有一种“我终于能让你过上更好日子”的扬眉吐气。
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澎湃,也顾不得爹娘还在旁边,上前一步,伸出那双因常年劳作而骨节粗大、布满厚茧的手,轻轻握住苏挽月的肩膀,然后,在她带着些许错愕的目光中,俯下身,将滚烫的脸颊埋进了她纤细温热的颈窝。
这是一个充满依赖和眷恋的姿态,像寻求安慰的大型动物,又像是孩童向最亲近的人表达最直白的喜悦。
“月月,谢谢你……谢谢爷爷……”他闷闷的声音从她颈间传来,带着灼热的气息,搔刮着她敏感的肌肤。
他抱得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仿佛她是一件易碎的珍宝。
苏挽月身体有瞬间的僵硬。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脸颊的温度,他呼吸的节奏,以及那份毫无保留的、几乎要将她烫伤的热情和感激。
周围安静了一瞬,刘秀英和宋保国对视一眼,默契地笑着转身回了屋,把空间留给小两口。
院子里,暮色渐浓,柿子树沙沙作响。
苏挽月垂下眼睫,看着埋在自己颈窝的黑黝黝的脑袋,他硬硬的短发扎着她的下巴,有点痒。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被他触碰的皮肤蔓延开,像是温水,缓缓流淌过心田。她不得不承认,她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被全心全意依赖、被真挚感激、被如此珍视的感觉。
她抬起手,动作带着一种自己都未察觉的轻柔,落在了他粗硬的发间,像安抚一只大型犬般,轻轻摸了摸。
“傻子。”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嗔怪,更多的却是柔软的暖意,“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
这话她说得自然而然,仿佛真的已经将自己融入了这个家庭,融入了与他的命运共同体。
宋毅因为她这亲昵的抚摸和话语,身体微微一颤,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只觉得人生圆满,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