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的滇南夏日,骄阳似火,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大地上,空气中不仅弥漫着滚滚热浪,还夹杂着泥土被烈日炙烤后散发出的独特气息,那气息里带着几分湿润,几分厚重,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故事。
滇越边境,一条蜿蜒曲折的泥泞官道旁,聚集着一群神色疲惫却又透着坚韧的人。他们便是姜氏家族,在当地颇有名望的乡绅一族。然而,无情的战火如恶魔般肆虐,将他们原本安宁祥和的家园化为一片废墟,迫使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踏上了这条长达三个月之久的艰难迁徙之路。
这三个月来,他们如同无根的浮萍,在风雨中飘摇。白天,烈日高悬,他们顶着炎炎酷暑,在荒无人烟的旷野中艰难前行,饿了,就随便找些野果充饥;渴了,就捧起路边的溪水解渴。夜晚,他们只能寻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席地而卧,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忍受着蚊虫的叮咬和夜露的侵袭。历经无数艰辛,如今,他们终于来到了这片陌生而又充满未知的土地。
人群中,长老姜云生格外引人注目。他已六十多岁,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头发早已花白如雪。他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长衫,那长衫的边角处已经磨出了毛边,却依然被他穿得整整齐齐。他的背微微驼着,脚步却依然稳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历史的脉络上。
他的儿子姜明,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古铜色的脸上刻满了风霜的痕迹,那是这三个月来迁徙之路留下的印记。他身材魁梧,肩上扛着一支老旧的步枪,那步枪的枪身已经有些斑驳。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毅和无奈,坚毅是对家族的守护,无奈是对这残酷战火的无力抗争。姜明的妻子,温柔而贤淑,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幼女。孩子或许是感受到了这陌生环境的恐惧,不停地哭闹着,她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嘴里哼着轻柔的摇篮曲,试图安抚孩子那不安的情绪。姜云生的女儿姜玲,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青春洋溢却又透着几分成熟。她背着药箱,脚步匆匆地在人群中穿梭,正为受伤的族人包扎伤口。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担忧着族人的安危;同时又充满了坚强,坚信他们一定能够度过这场难关。
姜氏家族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来到了中越铁路大桥附近。他们惊讶地发现,大桥南边驻扎着一支军队。那整齐的营帐,排列有序的士兵,还有那随风飘扬的旗帜,都彰显着这支军队的纪律严明。军旗上绣着“国民革命军第X1师”的字样,在微风中猎猎作响。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身姿挺拔,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进行着日常的训练,那铿锵有力的口号声,与姜氏家族的疲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时,一个少女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来。她面容清秀,眼神中透着一种聪慧和果敢。她正是第X1师的党代表知世。知世上下打量着姜云生一行人,他们的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却依然透着一种不屈的精神。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关切地问道:“老人家,你们这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姜云生听了,长叹一声,那叹息声中包含了太多的无奈和辛酸。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望向远方,仿佛在回忆着那已经破碎的家园,说道:“我们是从华北逃难而来。那战火就像恶魔一样,肆意地燃烧着我们的家园,房屋被烧毁,亲人被离散,如今我们已经无处可去,只能在这荒郊野外暂避一时,祈求能够找到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知世听了,眉头微微皱得更紧了,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同情和忧虑。她看了一眼姜云生身后疲惫不堪的族人,那些老人、妇女和孩子,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恐惧。她沉思片刻,然后认真地说道:“老人家,你们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我邀请你们加入我们第X1师,我们可以为你们提供武器,让你们用来自保,也能为抗战出一份力。只有大家团结起来,共同抗击敌人,才能保卫我们的家园。”
姜云生心中矛盾重重,犹如一团乱麻。他既不想让族人涉险,毕竟战争是残酷的,每一场战斗都可能意味着生命的消逝;他又知道如今他们已经别无选择,在这茫茫天地间,他们就像无根的浮萍,没有依靠,没有未来。他看着族人疲惫的面容,那一张张写满沧桑的脸,仿佛在诉说着他们的苦难;又看了看知世真诚的眼神,那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和期待。最终,他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