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言之凿凿的怀疑,一边是林翰在关键时刻提出的、看似唯一可行的应急方案。信任,还是怀疑?启用他,可能力挽狂澜,也可能万劫不复。
我的大脑在飞速计算。林翰的方案,虽然大胆,但细节丰满,对敌我心理、地形利用都考虑得极为周到,远超指挥部里其他任何人的临时构想。这和他之前无数次提出精妙战术时的状态如出一辙。更重要的是,我看着他此刻的眼神,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奸猾与算计,只有对战友生命的焦急,和对胜利的渴望。
那种在无数次血火考验中建立起来的、近乎本能的信任,在这一刻压倒了所有理性的怀疑。
我猛地一拍桌子,下定决心:“好!就按林翰说的方案执行!警卫连一排,立刻集合,由林翰……口头指定路线和战术要点!赵铁锤,你亲自带队,务必完成任务!”
“是!”赵铁锤大声应道。
林翰眼中瞬间爆发出明亮的光彩,他没有任何迟疑,立刻转向赵铁锤,语速极快却异常清晰地开始交代行动细节,那条隐秘的小路如何辨认,野狼峪的哪个位置最适合设置阻击阵地,如何布置诡雷,如何利用风声和雪幕掩盖枪声和行动,如何交替掩护撤退……他说的每一个要点,都精准老辣得像一个在那片山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猎人。
周科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师长和政委都没有表示反对,最终只是阴沉着脸,闭上了嘴。
(忠诚的证明与新的困惑)
行动开始了。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团部的防御在加紧部署,同时我们也在密切关注着西南方向的动静。
第二天下午,天快擦黑的时候,电台里终于传来了赵铁锤断断续续、夹杂着激烈枪声和爆炸声的报告:他们成功赶在日军之前抵达野狼峪,并依计设伏。日军挺进队果然试图由此通过,被一排精准的火力和诡雷死死挡住,误以为遭遇我军主力阻击,战斗异常激烈。利用争取到的宝贵时间,转运站的伤员已全部安全转移至溶洞隐蔽。一排正在按照林翰事先交代的路线,交替掩护,向安全区域撤退……
消息传来,指挥部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师长重重地拍着我的后背,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老李,你这宝,押对了!”
政委也微微点头,看向我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周科长沉默地站在角落,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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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指挥部外面,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在脸上,融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但另一重更深的困惑和思索却涌了上来。林翰再次用他不可思议的、仿佛能未卜先知的能力,证明了其对部队、对战友的价值和……忠诚。在关键时刻,他想到的是挽救伤员,是打击敌人,而不是自身安危。这比任何书面检讨和口头保证都更有力。
但是,他那些无法解释的知识和直觉,那个他宁愿承受怀疑也不愿(或不能)说出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晚上,林翰再次被带到我的房间。这次,只有我们两个人。油灯下,他的脸色疲惫,但眼神清澈。
“参谋长,谢谢您的信任。”他低声说。
我没有回应他的感谢,只是看着他,缓缓问道:“林翰,现在没有外人。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或者说,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我知道你不是敌人,但你的能力,已经超出了常理。今天的事情,再次证明了这一点。一个普通的参谋,不可能对那片陌生山区了解到那种程度。”
林翰的身体明显震动了一下。他抬起头,与我对视,眼神中充满了激烈的挣扎。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灯芯燃烧的噼啪声。
过了许久,许久,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奇异的力量:“参谋长,我无法告诉您全部真相……因为那太过惊世骇俗,甚至可能无人相信。但我可以告诉您的是,我来自一个……追求光明未来的地方。我的所有知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让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尽早结束苦难,让我们的民族,重新屹立起来。我林翰,此生此世,绝不会做任何损害国家和民族利益的事情。我对您的忠诚,对这支队伍的忠诚,天地可鉴!”
他没有说出具体的秘密,但他的话语,他的眼神,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