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王磊不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赵强几人站在后面,目光像钉子一样钉在表舅身上。
清晨的微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小区里传来早起老人咳嗽的声音,还有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叫。但这扇铁门前,时间仿佛凝固了。
僵持了大概一分钟,或许更久。表舅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眼神复杂地在那铁盒、笔记本和门外几张年轻却冰冷的面孔之间逡巡,最终,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他猛地伸手,“哐当”一声彻底拉开了小窗,声音干涩嘶哑:
“等着!”
他转身进了屋,里面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窸窣声。
几分钟后,他重新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用旧绒布包裹着的小物件。他没有完全打开门,只是通过小窗,将东西递了出来,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狼狈的急促。
王磊接过。绒布入手微凉。他当着小窗后那张灰败的脸,轻轻掀开绒布一角。
黄铜的表壳,因为年代久远而色泽沉黯,玻璃表蒙有些细微的划痕,表链是那种老式的金属链节。正是李默父亲生前几乎从不离身的那块老怀表。
王磊合上绒布,将怀表紧紧握在手心。那冰冷的金属触感,似乎带着两代人的重量。
他没有说“谢谢”,也没有任何胜利者的姿态。他只是最后看了一眼小窗后那张神色变幻的脸,然后转身。
“走吧。”
几人沉默地跟上,没有人回头。
坐回车里,王磊将那块用旧绒布包裹的怀表,轻轻放回了那个深绿色的铁皮盒子里,就放在他母亲的照片旁边,放在了那些记录着善意与压榨的纸张之上。
它终于回家了。
车子缓缓启动,驶离这个小区。天光已经大亮,城市喧嚣起来。
王磊的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口袋里,从他们拿到怀表的那一刻起,再也没有响起。
那个来自李默的号码,仿佛完成了最后的嘱托,终于归于永恒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