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科的天才,破格的录取(一)
七月的阳光,白得刺眼,把县一中门口那张红底黑字的录取榜照得有些晃眼。人群熙攘,大多是洋溢着喜悦和骄傲的家长,围着榜单指指点点,交换着恭维和感慨。李逸然站在人群外围,瘦高的身影像一根孤零零的旗杆。他的目光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机械地扫过那些陌生的名字,直到确认了那个早已预料的结果——没有他。省重点高中的名单上,李逸然三个字,缺席了。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然后猛地沉下去。周围嘈杂的声浪瞬间变得遥远而模糊,只剩下胸腔里空洞的回响。他默默转身,挤开人群,骑上那辆旧单车,头也不回地扎进炽热的街道。风扑在脸上,带着沥青融化的黏腻气味。
回到家,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旧书、焊锡膏和一点点灰尘的味道包裹了他。他没理会厨房里母亲小心翼翼的询问,径直走进自己房间,“咔哒”一声轻响,锁上了门。狭小的空间几乎被物理书籍和实验器材占领。墙壁上贴满了他自己绘制的电路图、天体运行示意图,还有密密麻麻的公式推导草稿。窗边的小书桌上,摊开着那本边角已经卷起的初中物理竞赛一等奖证书,鲜红的印章此刻却显得有些讽刺。他瘫坐在椅子上,仰头望着天花板上那张巨大的、手绘的粒子标准模型图,眼神空洞。那些曾经让他心潮澎湃的符号和线条,此刻都失去了魔力。
门外,传来母亲压抑着的、断断续续的啜泣,还有对父亲带着哭腔的抱怨:“……从小就鼓捣那些东西,要是能把那份心思,那份劲头,分一半,哪怕就一小半,去背背英语单词,记记政治要点,也不至于……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偏呢……”
父亲沉闷的叹息像一块石头落地:“行了,别说了,孩子心里更不好受。条条大路通罗马,再想办法吧。”
李逸然把脸埋进掌心,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他不是不努力,只是那些需要死记硬背的文科知识,像一层油腻的薄膜,隔绝了他与生俱来的、对逻辑和规律的热爱。物理世界里的简洁与和谐,到了英语的时态语态和政治的条条框框里,就变成了纠缠不清的乱麻。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上午,门铃响了。母亲去开门,诧异地签收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纸箱,寄件人信息很模糊。箱子被放在客厅茶几上,李逸然被母亲叫了出来。他蔫蔫地拆开纸箱,里面的东西让他愣住了。
不是预想中的安慰礼物或学习资料。箱子里,安静地躺着一架摔得支离破碎的无人机,碳纤维骨架断裂,螺旋桨扭曲,线路裸露在外。旁边是一个烧毁痕迹明显的复杂电路板,几块形状不规则的小型金属构件,还有一本边角烧焦的、字迹潦草的实验日志。这些东西混杂在一起,散发着一股焦糊和金属的冷冽气味,像刚从某个事故现场抢救出来。
箱盖内侧,贴着一张简单的黄色便签纸,上面用蓝黑色墨水写着一行遒劲有力的字:
“听说,你能从废墟里看见真理。试试修复它?”
没有落款姓名,只有一枚简洁的蓝色印章,印着“**省理工大学物理科学与技术学院”。印章下面,用更小的字写着“陈守仁”。
李逸然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省理工大学,那是本省乃至全国都排得上号的顶尖学府,是他梦中都不敢轻易触及的圣殿。陈守仁?他飞快地在记忆里搜索,隐约记起似乎在某个物理期刊上见过这个名字,是一位在凝聚态物理领域很有建树的教授。
疑惑、震惊、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瞬间冲散了他连日来的阴霾。他像对待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残骸一件件取出,在茶几上铺开。那双原本黯淡的眼睛,此刻重新燃起了光芒,锐利地扫过每一个断裂面,每一条烧毁的线路。他拿起那本烧焦的实验日志,屏住呼吸,仔细辨认着上面潦草的字迹和图表。
母亲凑过来,看着这一堆“破烂”,眉头紧锁:“这……这是什么呀?谁寄来的?是不是寄错了?”
“没错。”李逸然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他指着便签上的印章,“妈,是省理工的陈教授。”
“教授?教授寄这些破烂给你干什么?”
李逸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全部心神,已经被这堆“废墟”牢牢吸引。他隐约感觉到,这不仅仅是一次修复任务,更像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