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胸口。
王建国闷哼一声,踉跄着向后倒退,后背狠狠撞在鞋柜尖角上,一阵剧痛,眼前发黑,几乎背过气去,顺着柜子滑坐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肺叶像破风箱一样抽动着。
“爸!”王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想冲过去,却被戴维死死拽住胳膊。
戴维看着瘫坐在地上咳嗽的老人,脸上露出一种残忍的快意和鄙夷。他松开王瑶,一步步走向王建国,像盯着一个可以随意碾死的虫子。
“你想当英雄?老东西?”他冷笑着,用生硬的中文夹杂着英语辱骂,“从你那屎一样的国家滚过来,想给你女儿撑腰?You know nothing!(你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我花钱买来的!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你们这些穷鬼……”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那个一直紧闭着的小卧室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条缝。
艾瑞克瘦小的身影站在门缝后的阴影里,小脸惨白,大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却死死地盯着外面。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黑色的、老旧的铁皮铅笔盒。
那是王建国带来的铅笔盒。里面装着王瑶小时候的梦想,和他们一家早已破碎的过往。
孩子小小的身体因为害怕而在剧烈发抖,但他没有缩回去。他就那么站着,看着暴怒的父亲,看着痛苦咳嗽的外公,看着泪流满面、被逼在墙角的母亲。
戴维也看到了儿子,和他手里那个格格不入的旧盒子。他眉头一拧,似乎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更加恼怒,朝着艾瑞克的方向恶声恶气地吼了一句:“Get back in your room! Now!”(滚回你房间去!现在!)
艾瑞克吓得浑身一哆嗦,却没有动。他只是更紧地攥住了那个铁皮铅笔盒,指节泛白。
王建国瘫坐在地上,胸口剧痛,咳得撕心裂肺,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撞伤的部位,眼前阵阵发黑。女儿的哭泣,外孙恐惧却固执的眼神,女婿嚣张的辱骂和暴力……这一切像无数把尖刀,将他最后一点理智和忍耐彻底绞碎。
二十年寻寻觅觅,二十年担惊受怕,妻子临终的泪眼,一路的艰辛屈辱,所有积压的悲愤、绝望和不甘,在这一刻,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轰然爆发。
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爆出骇人的红光,死死盯住戴维。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用手撑着她板,挣扎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不再看戴维,而是转向吓得呆住的王瑶,声音因为剧痛和激动而破碎不堪,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斩钉截铁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血淋淋地抠出来:
“瑶瑶……你看清楚!”
“这就是你怕了二十年的人!”
“他除了会打女人……骂孩子……他还有什么?!”
“这种畜生……你还要跟他过?!让孩子看着他打人长大?!”
他猛地喘了一口气,剧烈的咳嗽再次袭来,他佝偻下腰,咳得浑身颤抖,却依旧死死瞪着女儿,用尽最后的气力嘶吼:
“跟他离!”
“这婚……必须离!”
“爸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带你跟孩子……回家!”